他现在已经是秀才,读书人待遇不同,更何况又是个如此年轻的秀才,只稍等待片刻,便得到传唤。
县尊刘大人刚刚退堂,身上还穿着官服,到了书房,先将官袍官帽交给小厮挂上,再挥手示意陈吉发坐着说话。
一年多时间,这位二十岁的进士老爷,如今已经十分习惯于县尊的角色,年轻的脸上如今已经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坐在那里不怒自威,气势凛然。
陈吉发见过礼才落座,然后便开门见山,说的却是秋赋征缴的事情。
“江夏阖县十万户三十七万口,其中,农户六万户二十二万口,耕田三十五万亩。
去岁,合辽饷银应税十一万两,今年武昌府核定,江夏总税银不低于十一万五千两,腊月前,要催缴完成八万两以上。”
陈吉发起立,递上条陈。
“学生愿为县尊大人分忧。”
刘县尊接过条陈翻了翻,立刻就停不下来。
他是知道陈吉发去年在苏家湾做的事情,按时完税,处置了乡民矛盾,如今苏家湾周边村湾都跟着他发财,已经成了那一片区域有名的士绅。
如今这条陈上细细列举了苏家湾的各项举措,并分析利弊,又对县内其他地区进行细分,逐条分析那片区域该施行何种策略,清晰可行。
刘县尊深以为然,频频点头,看完已经是满面笑容。
“不错不错,子安这些建议非常好。
本县准备效仿去岁,以户房、捕房为主,借县学学生以充骨干,征调民役以为差使,逐乡逐镇催缴,腊月前于县仓集中。
你若是愿意,今年仍可为本县前驱。”
陈吉发连忙应是。
刘县尊点头,又思索片刻,却并没有直接布置任务,而是开口提到了郑家的事情。
“乡绅乃秋赋骨干,且盘根错节,自为一体,轻易不可绊动。
今晨有人递话给本官,说是你的人拘了郑举人的二儿子,可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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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吉发不知是谁递的话,这消息也太灵通了些。
不过,刘县令问起此事,正中下怀。
“县尊明鉴,那郑二少组织流民作乱,在下路过时出手制服,如今押在兄弟的镖局。
这事情本不涉及税收,但若有人拿此事做文章,学生以为,不妨借机言事。”
“哦?你说说看。”
“郑家二公子是块敲门砖,学生马上放消息出去,等郑举人来见县尊大人。
您尽可谈些条件,给他将功赎罪,领回儿子的机会。”
刘勷笑了笑,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又换了话题。
“你可知,也有别人递话来,说是要严判郑二公子,还将此事告到了学政衙门?”
陈吉发心说,这熊文灼也太急切了些。
“学生还不知,请大人明示。”
“拿捏取利是一个方面,给苦主交代也是一方面。
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于学政和县衙都不是好事。
你既然插手了这件事,本官希望你能安抚苦主,不要过度追究。”
陈吉发心中有些不舒服,这就是要息事宁人,大事化小了。
他揣摩着县令的意思,刚才准备呈上的账本和口供也就没有再拿出来。
“学生知晓了。”
“嗯,且放心,若是苦主需要补偿,都可以谈的,回头本官与郑家沟通。
子安,郑店今冬安置流民哨的事情,本县觉得可行,也会与郑举人说。
另外,本县准备让你负责郑店镇今年的催缴,你要保证,郑店镇及周边二十四村湾,今年如期完税,腊月入仓不低于一万两。
如何,做不做得到?”
陈吉发抬头,发现刘县令看过来的目光十分犀利,顿时知道,这刘勷真是有些贪心,既要地方安靖,又要郑家妥协,还要陈吉发趁机掐住郑家命脉,给其他乡绅一个杀鸡儆猴、敲山震虎的教训。
真真是狠辣无比。
若是换个人,或许这件事就推诿算了,但陈吉发想了想,还是起身应了。
“学生定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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