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成德:“…………”
他很想问陛下,您对宗将军到底有什么误解?
以普世价值评判,他明明才是板上钉钉的头号佞臣!
但苏成德也是万万不敢说实话的。
因为自古有佞臣必有昏君,陛下显然已经被冲昏了头脑,迷得不着四六了。
没见早朝时孙大人都被怼了一顿吗。
“算了,”殷祝很快打起精神,“把宋千帆和青琅叫来吧,顺便去准备一下出远门的车马物资,越快越好。”
苏成德微微一怔。
但随即低头应道:“是。”
宋千帆进宫前,苏成德还特意恭喜他:“恭喜宋大人,陛下有意将您外放地方,应该不久后就要升迁了。”
大夏官场惯例,如果上官有意提拔中青年官员,一般都会将其下放到地方待个两三年,刷一刷政绩资历,虽然大多是做表面功夫,但有能力的官员假使去到地方,能有所作为的也有不少。
别说苏成德了,就连宋千帆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压抑住内心兴奋,整了整衣襟仪表。
刚跨进门槛,就听青琅噗通一声跪在殷祝面前,惶恐道:
“陛下,小的再也不敢了!”
“朕听到外面那些流言了,本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殷祝掂量着一枚橘子,抬头看了僵在门口不知该不该进来的宋千帆一眼,随口道,“进来吧,你找个位置先坐。”
宋千帆谨慎地扫过屋内陈设,然后选择了一个离两人最远的位置。
屁股都只敢沾半边。
青琅伏在地上瑟瑟发抖:“陛下……”
“不为自己辩解两句吗?”
青琅沉默,然后摇了摇头。
殷祝反倒笑了:“朕没看错,你确实是个聪明人。”
“如果你今天辩解了,朕绝不会再留你,”他停下掂量橘子的动作,“但恭喜你,你做了一个很对的选择——朕一向不喜欢听人解释原因。”
“你把朕亲手给你剥橘子的消息散播出去,也是为了在宫中立足,朕说的是也不是?”
青琅颤声道:“陛下明察秋毫。小的这点小心思,全都被您一眼看穿了。”
“起来吧,也不用这么害怕,朕也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喜新厌旧,动辄就要砍人脑袋。”
殷祝把那枚橘子塞到他手里:“朕不讨厌步步为营的人,但前提是,你别把主意打到朕的头上来。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果今后后宫有人来刁难你,朕不会再帮忙。”
青琅含着泪接过橘子,知道自己两次犯错,已经把陛下的耐心全部耗尽了。
“小的明白了,陛下宽厚仁德……”
“现在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殷祝说,“回去闭好你的嘴巴,避开所有你认识的人,收拾东西,随朕出宫。”
青琅重重地点了点头,抹干眼泪,退出了御书房。
待门关上,殷祝靠在椅背上,发了一会儿呆,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你说,朕是不是对他太苛刻了?”
青琅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人,放在现代,估计高中都还没毕业呢。
但殷祝看着他那张梨花带雨的秀气脸庞,总是会情不自禁地皱眉。
难道他干爹喜欢这款的吗?
这样的青琅,别说和他想象中那个完美的干娘形象对比,就连和戏文中那个刚烈柔情、聪慧忠贞的胡姬相比,也实在差太远了。
聪明有余,心气不足。
配不上他干爹。
但他又纠结地想,或许只是因为这个青琅年纪尚小,阅历尚浅,而且如果干爹要真是喜欢的话,那自己岂不是成了棒打鸳鸯的反派了?
宋千帆不明所以,还在以为殷祝神色变幻,是因为对青琅说重话而自责。
他宽慰道:“陛下多虑了,既然是聪明人,就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殷祝走着神点点头。
然后随口对宋千帆说:“朕准备带他去一趟晖城,这几天你留在新都,记得替朕打好掩护。”
已经想好谢恩台词的宋千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