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说:“谢谢你霁舟哥。”
康霁舟哎一声,“你跟我还客气?小逸也是我弟弟。”
“你出医院了?”
“病房外头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沈砚清徐徐开口,声调带着无奈与妥协,“没感染就行,甭管他了,你出去吧,别在医院待着。”
康霁舟回头看了眼病房,眼神挺心疼,正好有护士要进去,他侧身让开,应了声,挂了电话。
病房里。
护士喊醒人,“起来量体温了。”
沈逸头沉得不行,费劲儿靠床头坐好,量好又躺回去,混沌间听护士说刚刚好像有人来探视他,不过又走了。
沈逸惨淡笑笑,“您可能看错了。”
护士看了他一眼。
能让院里连夜为他挪出一间病房,来探视除了正装的领导就是肩头挂星的军队人物,心道看来是个高干子弟。
她本来挺不屑这种人,可换吊瓶时听见的礼貌道谢声,以及那一句“麻烦了”,又改观了。
护士走了,沈逸又睡了会儿,半睡半醒中,听见头顶传来一阵嗡嗡震声,震好半天,他终于提起劲伸胳膊拿手机。
沈逸闭着眼接电话,虚弱得只剩气音,“喂?”
但手机丁点动静都没。
此时此刻,他仍没什麽力气,手就不自觉松开。
手机跌落在枕边。
他感觉身体一点点变轻,只恍惚听见有人轻轻喊他名字,悦耳,轻飘,好不真实,因为好像周杳杳的声音,但这一瞬间,他更不清醒,眼前一阵阵眩晕,一片漆黑中,世界又静了,却让他有一种久违的轻松。
他不知不觉睡着了。
-
电话那头。
老太太从客厅走出来,把长绒毛毯披在外孙女身上。
周京霓擡手按住就要滑落肩头的毯子,把电话按下静音反扣在桌上,轻轻喊一声,“姥姥您怎麽出来了。”
外婆浅笑,“怎麽不吃饭?”
周京霓脚踩着秋千边沿,把自己裹在毛毯里,闷声说:“不饿呢。”
老太太看了眼她的手机,温声问:“在忙工作?”
她摇摇头。
外婆拖长长语调与她开玩笑,“那就是有心事哦。”
“也不是。”周京霓还是否认。
她不知道此刻自己脸上写满了心事。
但外婆没追问下去,递给她一个苹果,问起她工作上的事,“打算在现在的地方一直干下去吗?”
周京霓坦白说:“那倒不会。”
“杳杳。”老太太看着她问:“要不要考虑以後来美国发展。”
周京霓慢吞吞地嚼苹果。
她知道姥姥心里在想什麽,但给出的答案只能是不考虑。
老太太低声叹了口气。
阳光正好,屋前草坪波光油绿,周京霓依偎着外婆,就温煦的风,脚尖点地,轻轻晃动秋千。
聊了约莫半小时,老人坐久了腿发麻。
恰巧母亲要出门买菜,外婆正好要去体检,周京霓在门口张望了会儿,确认她们走远了,小跑回去拿手机,发现还在通话中。
她喂了声。
没动静。
她默默落下手。
下午邵淙如约来拜访。
周京霓好不容易得空补觉,一时贪睡过头,完全把邵淙抛到脑後,被叫醒时发现,自己竟抱着手机睡着了。
而电话还通着。
但母亲在外头催了,她把手机充上电藏在枕头下,匆忙洗了把脸下楼,然後看见了邵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