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乖乖和表舅待在军营里,哪儿也不去,就等赵大人打了胜仗去抢他战功。
我不要女先生教,我要爹爹亲自教。我要坐在爹爹腿上,紧紧贴着爹爹下腹,身上只穿一件绣花肚兜,下边一丝不挂。
爹爹尽管出题,答对了赏我个亲亲,答错了就把我往死里罚。您猜我会不会故意答错?
阿撵真的想爹爹,低头看见沉在杯底的茶叶会想您,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也会想您,全身上下每一寸都在想,就连一根头丝都想您想得厉害。
想爹爹的手指,想爹爹的唇舌,想给爹爹生小兔子!我这岁数正是少女思春的年纪,爹爹让我食髓知味,现在却要夜夜独眠,难受。
我想吃青黛做的桂花糕,想去绥姐儿院子玩,想逗小鸟,想和杏冉云素夏桑她们一起闲话,最想要爹爹抱抱亲亲,您怎么还不过来找我呀。
只要您来了,我立马就随您回京,一百个表舅我也把他们拖回去。
阿撵想家,求爹爹来接我,爹爹带我走吧。
仰企慈仁,无时或释。
临颖不尽,谨申微意。
恭请金安颜凝拜上。”这是颜凝传回来的最后一封信。
谢景修读了心中刺痛,真就想丢下官印不顾一切去把她找回来。
这纸上每一句话都是小颜凝的撒娇,是她纯真而魅惑的勾引,她在信中虽然老爱写往日他们两人之间那些浪荡秽秘的房中淫戏,但这一封不一样。
谢景修读了并未生出欲火,反而觉得她在哭,字里行间都在泣血,他的小阿撵是真的受不住了,她在哭着求他,想见他。
他烦恼了几日,终究按耐不住,便试着去找永嘉帝商量,战事旷久不绝,曹贼已去,要不要先把荣亲王招回来,横竖他继续待在那里也没什么用,不如让他回京,赵真也好卸去保护四王爷的担子,专心对战抗敌。
永嘉帝一眼就看出他醉翁之意不在酒,笑道:“阁老可是家里那只鹩哥的话听腻了,想让它学几句新词?”(你是不是寂寞难耐想和儿媳妇打炮了)
谢景修额角青筋微跳,垂恭敬答道:“皇上,如此僵持下去,总不是办法。”
“哈哈哈,阁老稍安勿躁,朕有好消息给你。想必阁老来得急,尚未及去兵部看奏报,方才宫里收到了加急军报,赵真终于觅得敌军踪迹,全军倾力而出,决死一战,大获全胜。这几天收拾一番,不日便要回京表功受赏了。”
一听这消息,谢景修心中狂喜,总算是打完了,他眼中雾霾肉眼可见地消弭散尽,对皇帝好一番真心诚意地恭维感谢,退下后乐颠颠地回去研究如何准备大婚娶亲了。
这一次他不要余姨娘办,要自己亲自安排。
等了月余,谢景修寄过去的回信石沉大海,他微觉不安。
但想到颜凝性子惫懒,荣亲王与赵真已在班师回朝的路上,兴许是她觉得不久便要见面,所以懒得动笔写了吧。
终于到了大军将帅抵达京师,入城觐见天子之日,永嘉帝急着见弟弟,特地赶到城楼上亲自迎接将士,以示嘉奖。
谢景修自然伴随左右,心里还在盘算如果颜凝不守规矩飞扑过来,少不得还得狠下心凶她两句,令她谨言慎行,再忍几个时辰。
大军到了城外,赵真一马当先走在最前,临近城门,他便下马向皇帝三跪九叩行了大礼。
随后将马交给亲卫,孤身上了城楼再次行跪拜之礼。
永嘉帝笑语晏晏,对这位功臣不吝赞美之词,君臣二人你来我往互相吹捧。
谢景修在旁听得十分不耐,军队之中没有颜凝身影,想必是和荣亲王在马车里,只是这两人为何到了城门还不下车?
御前竟敢摆这么大的架子,岂有此理。
“皇上,臣得四王爷相助,又有皇上于辅大人在京支持,麾下更是勇兵猛将比比皆是,此战得胜非臣一人之力,不敢居功。且另有疏忽失误之处,要向皇上及辅大人请罪。”
永嘉帝的笑容稍稍收起,温声问道:“不知是何疏忽?怎么不见四王爷出来见驾?”
“臣的罪责正在于此事,臣照顾不周,有负皇上所托,令四王爷感了风寒,贵体抱恙,精神不济,此刻正在马车中休息。
请皇上下旨让马车进城,尽快送王爷入宫给御医诊治。”
永嘉帝已经皱起了眉头,正要出声下令,谢景修突然插嘴问道:“王爷病倒了,那颜凝呢?”
赵真沉默不答,面色凝重,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双手捧着垂躬身递给辅,谢景修立刻取来展开信笺上下扫了一遍。
“爹爹亲启,若您看到这封书信,想必阿撵已经不在人世,无法再陪伴爹爹左右了。
我知爹爹会伤心欲绝,只求爹爹保重身体,莫要为了逝去之人悲恸太过,令我九泉之下愧疚不安,难以瞑目。
我的嫁妆有劳爹爹转赠青黛,她与我从小一同长大,情同手足,我原先就想着要给她备嫁妆,这些就当是我对她的一份赠别吧。
孟侍卫与她两厢情悦,爹爹可否帮着撮合一下,成全他俩的好姻缘了我一个心愿?多谢爹爹。
宫中赏赐之物,全凭爹爹处置。绥姐儿与我亲密无间,将来她出阁之时,爹爹可否拿些出来给她添作嫁妆,聊表我小小心意。
您送我的玉兔步摇我十分喜欢,爹爹将它留下,就当作是我陪伴在您身边。
若表舅无恙,那便最好不过,您千万不要责怪他。表舅待我如亲妹,只是嘴上凶恶而已。
他虽任性,却不是心狠无情之人,没有他,阿撵与爹爹哪来机缘相识相恋。
若他也不幸身亡,皇上必定悲痛入骨,爹爹千万小心应对,舅舅要是有一分一毫迁怒于您,不若壮士断腕辞官归隐,或可保自己与家人平安。
大少爷大奶奶,还有二少爷,他们都是孝顺孩子,待我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