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小情人重逢的惊喜被这几个男人冲淡了大半,谢景修心里直冒火,他和颜凝不知道说了多少次要她矜持自爱,不要与男人调笑。
可她一出家门就拈花惹草,被一群觊觎她的男人争着抢。
还以为自己苦尽甘来,没想到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烦人!
颜凝回头看了看说话的人,随后对谢景修无奈一笑:“谢先生,我要和朋友们去打猎。您可务必在我们这里多盘桓几日,这里大伙儿最是好客,一定会尽心招待您的。我还有许多事想向您请教呢,回头见。”
她说完跨上马,身形轻盈潇洒,对谢景修一行人笑着挥挥手,视线在青黛脸上滞留了一瞬,随后遮上脸,和同伴们驭马转身离去。
谢阁老目送她离开,眉头打成死结,目光阴沉沉的像要吃人。
既然颜凝在这里,谢阁老便厚着脸皮向人家部落的族长请求收留他们几人,让他们在这里逗留一段时间。
他给了别人异常丰厚的回礼,都是他们草原上缺少的布匹器皿和药材。
因此族长很热情地给他们安排了三个帐篷,生活用具都准备周全,还说夜里大家要一起杀羊烤肉饮酒,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
“老爷为何不向阿撵说明真相,立刻带她走呢?”到了帐篷里,青黛一边帮谢阁老铺床整理衣物,一边忍不住倒出心中疑问。
“我当然想立刻带她走,可是她已经不认得我们了,你觉得该如何解释我的身份?我算是她什么人?”谢阁老淡淡道。
青黛的手顿时僵住。
是了,谢阁老和颜凝是公媳私通,这……要对她本人讲确实难以启齿,别说她未必信,就算信了也一定会心存抗拒。
可要是不说清楚,两人年纪相差那么多,怎么看也不是会郎情妾意私定终身的关系。
“先看看再说吧。我与她的事情现在朝中人人皆知,她既然不记得过去,那也未必一定要把她拉回去继续背负骂名。
她说喜欢这里的人,说不定已经另有新欢了,若是如此,难道我还能为了一己之私硬生生把他们拆散不成。
于我而言,只要她活着,过得好,已是感激上苍,别无所求了。”
谢景修说着,深深叹了口气,神情没落寂寥,把青黛看得心酸不已。
要是换做以前,她老早就去揪住颜凝的耳朵痛骂她了,怎么可以这样伤别人心呢!但这也不是她的错,谁也怪不了,都是命。
到了晚上,果然部落里几十号人都在草地上围坐成一圈,生了篝火烤肉饮酒。
花胡子族长老头到底见多识广,估摸着也看出谢景修气度不凡,怕是有点身份,对他态度殷勤,亲自挨个为他介绍了族人,原来白天那个傲气的英俊男子是族长之子,难怪这般不可一世。
谢阁老面带浅笑,对大家客客气气一一颔作揖,比他在京师面对百官时不知亲切了多少,一点架子也没有。
颜凝已经与他认得,又都是汉人,族长便拜托她给谢阁老说说他们这儿的风土人情。
“可我得去宰羊呢。”小颜凝皱眉对族长说。
谢景修听得青筋一跳,几乎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他娇养在身边,除了看书吃饭偶尔被罚写字以外,一双素手什么都不用干的心肝宝贝,竟然要动刀子宰羊?
女儿家怎么可以干这种屠夫干的粗活!
还有她什么意思,宰羊比陪他说话更要紧吗?
郁闷的谢阁老强忍怒意对颜凝含笑温声说道:“无妨,我从没见过宰羊,陪你一起去吧,你不是说有很多事要问我嘛。”
半刻之后他便后悔了。
颜凝心软,先用内力掌击羊的额心,震碎它的脑仁让它死透了不觉疼痛才动手。
她手起刀落,一下割开那只羊的喉咙放血,随后拔出肠管打了个死结,接着纵向划开肚子,迅剥掉一整张羊皮,再把鲜血淋淋的羊挂起来开膛剖肚挖出内脏……最后还割下了羊头。
太血腥了!谢阁老跑到一边狂呕不止,所以说君子远包厨,他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残忍恶心的场面,大理寺上刑都没那么可怕。
“谢先生您没事吧,喝口水缓缓。”颜凝很好心地过来帮他拍背顺气,还递水给他。
可是谢景修从她手上闻到了血腥味,又是一阵反胃,根本不想从她手里接水,拧着眉头瞟了她一眼。
“我觉得你手没洗干净,再去洗洗,上面还有血腥气,离我远点。”
“呃,那我把水放这了。”
颜凝担心地看看他,又去洗了一遍手才回来,“应该没味道了,您闻闻。”
她把那只谢景修再熟悉不过的小白手伸到他鼻子底下,令他心中一荡,血腥气什么突然就不重要了,他只想一口咬上去,在她软嫩的柔荑上印一圈牙印,然后挨个吮遍她细细的水葱指。
“谢谢你的水,刚才我吐得难受,说话不好听,对不住。”
到底没敢真的咬上去。
颜凝柔柔一笑,并不计较,她在火光下细看谢景修,见他已经换了一身衣裳,白天还穿着墨色凝氅,现在却是一件白缘蝶翅颜浣花锦直裰,腰间系石青绦,挂着一块黄玉玉佩,衣料上的曲水暗纹随着他的动作时隐时现。
这人真讲究,她想,才半天就要换一套衣服,爱打扮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