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时混酒吧锻炼出来的酒量,帮她在今晚扛住了领导的灌酒,又帮她吐了两场后,迅消解了酒意,恢复基本的清醒。
“唉!都快半夜了……走吧走吧,明天还要上班呢!”袁姝婵看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郁闷地说,“要有男人养,老娘就可以赖在家里不去上班……可惜啊,老了,没人看得上喽……”
沈惜把杯子里最后一口水喝干。
“别扯了,是别人看不上你,还是你看不上人家?就你这样,肯被男人养,排队的人能从这里排到你家去!”
“是吗?”袁姝婵低头瞅了几眼自己的身体,伸手掂了掂丰满的乳房,大咧咧地说,“好吧!估计还能招些男人,就看有没有顺眼的了。”说完又恨恨地怕了拍桌子,“这年头,女人简直没法混!真他妈烦人!惹毛了我,老娘找男人包养去!年纪虽然不小了,后面还是处呢!估计我要肯卖屁眼,价钱不会便宜吧?”
沈惜哈哈大笑。她的酒虽然醒了大半,但说起话来还是不着调。
两人边聊边走出包厢。
巧得很,几乎同时,隔壁包厢也走出一男一女。
这次沈惜和那个女人恰好走了个脸对脸,彼此都完全看清了对方的相貌。
女人脸上明显露出几分疑惧。
沈惜神色不变,心里却觉得有趣。
无巧不成书,这对男女,他都不陌生。
男的是平安夜时在向阳吧献唱的“君”乐队的主唱,具体叫什么,沈惜好像本来就不知道;而这女人,沈惜在不久前的某个瞬间突然想起在哪里见过她。
她应该姓薛,具体叫什么实在想不起来了,毕竟这辈子两人只见过那么一次。
她是堂嫂吴静雅的好姐妹。
七年前,沈伟长举行婚礼时,当时还在读大四的沈惜是伴郎之一,跟着堂兄去吴家迎亲。
这姓薛的女人当时已婚,依惯例没当吴静雅的伴娘,但还是作为女方闺蜜团的主力之一,拦在门前,向前来迎亲的男方一行人大出难题。
沈惜当时和这位貌美如花精明强干的女人打过擂台,为了能顺利进屋带走吴静雅,双方好一番唇枪舌剑,智取力敌颇有几个回合。
就那么一次交流,这女人就给沈惜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乐队主唱应该不是这女人的丈夫。
他才多大?
七年前,估计这男人还没到法定婚龄吧?
这大半夜的,两人跑到这么个小酒吧来干什么?
这个问题在沈惜脑海中也就是瞬间闪过,随即抛于脑后。
这种闲事,他才懒得管。
第二天,沈惜如约到了杨鑫的办公室。
这家咨询公司设在一栋毫不起眼的陈旧的商住两用楼里。
据杨鑫说,同一层剩下的房间不是空着,就是租给了楼凤做生意用。
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这两年明明生意越来越好,却非要窝在这个地方。
像杨鑫这样的,其实已经不是单纯的私人侦探了。
有人管他这行叫“清道夫”或者“夜行者”,但因为杨鑫本人却因为小时候看过的一部日本漫画,而喜欢管自己的手下叫“城市猎人”。
当然不是原著中那种上天入地射击爆破无所不能的类型,他们猎取的更多是情报资料,偶尔做些越法律底线的活计。
看过杨鑫递给他的两份调查报告,还有夹在报告中的十几张照片,又把两位调查员叫进来问了几句,沈惜产生了些许犹豫。
“对付这么个家伙,小菜一碟。”杨鑫给他倒了杯茶,示意两个手下离开房间,大咧咧坐回办公桌后,“你连他家里也调查,未免有点过于小心了吧?”
“你是想说我小题大做吧?呵呵,我现在还挺庆幸,去调查了一下他家里。这是个小人,可偏偏是个没什么可以失去的小人。他做的那些烂事又不关他家里人的事,现在看来还得等等再看。”沈惜把手中十几页纸卷成一卷,轻轻点着额头,像在盘算着什么。
“也是!”杨鑫看过调查结果,明白沈惜在顾虑什么,“你不是那种王八蛋,看来短时间内,你是不准备对这家伙下手了?”
“嗯,再等等……看看……”
两人换了话题,又聊了一会,沈惜起身告辞,走前还特意叮嘱:“对了,继续帮我找钱文舟这个人。”
杨鑫摊摊手,表示这任务难度不小。
现在他手里只有一个名字、毕业学校及年份,其他什么线索都没有,恐怕不是几天之内能找到的。
沈惜也不急,反正真的找到钱文舟,他也不确定要对他怎么样。
这是施梦萦的事,当初两人在一起时,她在这件事上,也从来没对他透露过一分一毫,这就说明,她不想让他知道。
理论上来说,自己本来就不应该知道有这码事。
阴差阳错在分手后反而听说了这件事,沈惜一时还没想好自己能做些什么,但至少应该想办法先掌握钱文舟的行踪。
倒时就算自己什么都不做,至少可以把这个信息找机会匿名告知施梦萦,相信她应该也很想知道这人的下落。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即将过年的氛围越来越浓。
沈惜让茶楼领班王姐安排一下小年那天的尾牙宴,他也照惯例开始帮员工订春运火车票。
大部分是外地人的员工们已经在准备回家了。
从周二后半夜开始,下起了瓢泼般大雨,伴着刺骨的寒风,冬雨滂沱。
周三整天都不见丝毫阳光,天始终阴得像太阳即将落山时分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