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为大逆不道。
极度自负的朱元璋决不允许自己犯错,只会更加固执地证明自己是对的,然后一意孤行。
他不会错。
错的只能是别人。
若有谁胆敢指出他的错误,他会用自己的方式昭告天下,他没错,错的是这些人。
他们欺君罔上。
他们挑战**的威权。
而今夜。
夏白凝望应天府的方向,要让朱元璋清楚明白,他错了,而且错得极为离谱。
不仅错在自身,还误判了天下局势,低估了未来趋势。
大明之变,始于认错。
夏白仰头望向苍穹,唇角泛起一丝冷笑:"朱元璋,我夏白此次怕是要令你更为失望了。"
"因为,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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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十八年,三月十四日。
夜。
距离殿试仅剩数个时辰,夏白所乘的牛车缓缓驶入应天府。
他未作片刻停留。
马车夫挥动着鞭子,驾着牛车往大明皇宫行去,途中他满脸慌张。最后,还是靠朱标的名字,那位深受百姓爱戴的储君,才让岳父勉强继续前行。
越靠近皇宫,岳父脸上的不安就越明显。当看到那巍峨的城门时,他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惧,把鞭子递给夏白后便跳下车,再也不敢往前走了。
夏白没有多说什么。普通人也许会嘴上抱怨几句,可真正站在皇宫面前,心里还是会害怕。
他接过鞭子,轻轻抽打了一下老水牛,驱使它继续前进。
夏白回到应天府的事情,并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此时夜色已深,大多数人都已入睡,城门也早已紧闭。
若非夏白持有朱标给予的信物,恐怕根本无法入城。但也因为这个缘故,他的归来很快就被朱元璋知晓了。
武英殿内。
朱元璋正埋首处理堆积如山的奏折,每天他都要审阅三四百份来自朝廷内外的奏章,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普通百姓所上奏的,他都一一过目。
殿内。
朴狗儿将夏白回城的消息告诉了朱元璋。
朱元璋抬起头,冰冷地注视着朴狗儿,说道:“你再说一遍?夏白回来了?”
“这绝不可能。”
“咱们还不清楚这些文人的脾性吗?”
“他们一时冲动起来确实无所畏惧,可一旦冷静下来,便会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有当初的胆量。”
“夏白绝不会回来。”
朱元璋满是不信,对自己的识人眼光极为自信,他认为朴狗儿所说之事纯属谣言,定是有人故意散布假消息以试探自己。
朴狗儿慌忙跪下,叩头道:“陛下明鉴,老奴对您一向忠诚,绝无虚言,怎敢欺瞒陛下?”
“夏白真的回来了。”
“据守城的官员报告,这次夏白带了两辆牛车的东西,正朝皇宫方向行来。”
“似乎是要来面见陛下。”
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夏白倒是有几分心思,他知道朕不会轻易放过他。”
“他是故意回来寻死的。”
“他以为自己回来,朕念及旧情,就能饶他一命?”
“朕可没那么仁慈。”
“依我所料,那夏白定会耍些手段,想要借此展现自己的努力,求得宽恕。”
“呵呵。”
朱元璋眼中透着深邃,仿佛早已洞悉夏白的心思。
夏白畏惧死亡。
渴望生存。
于是故意装成农夫的模样,降低身份,企图赢得我的同情,再编造借口说自己能力有限,拿出一些虚假的东西敷衍我,好让我放过他一马。
若他面对的是朱标,或许真能得逞,毕竟朱标心地仁慈。但我是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这样的雕虫小技,岂能瞒得过我?
不过既然他想演戏,那就让他尽情表演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