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号不断?”
朱瞻基翻了个白眼,从张懋的脸色就能猜到解缙那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在他耳中可能并不悦耳。
于是说道:
“现在情况如何?”
张懋显得有点不好意思:“现在已经好多了,只是这解学士性格太过顽固,伤还没完全好就又开始嚎叫了。
深更半夜的,弄得大家睡不好觉,所以我只好把他吃的饭减少到不会饿死他的程度。”
朱瞻基沉默了一会儿。
他觉得要是让解缙自己选,说不定还会对纪纲心存感激呢。
毕竟挨点皮肉之痛总比丢了性命强,没有朱棣的旨意,纪纲也不敢真的把解缙怎么样。
但饿肚子嘛……
朱瞻基心里明白得很。
想了想,他也觉得自己今天似乎没什么要紧事,就说:“罢了,你去准备些酒菜,我们一起过去瞧瞧他吧。”
“末将遵命!”
张懋点头答应后,朱瞻基跟乾清宫的三杨打了个招呼,就披上一件厚厚的棉袍,离开了皇宫。
上次他来这里还是为了抓捕纪纲的时候。
不过短短几天,诏狱里的人就已经换了一批,纪纲的同伙要么被斩首,要么被抄家,如今这里看起来空旷了许多。
见到朱瞻基前来,一大群锦衣卫纷纷跪倒在地。
这些人中有不少是上次侥幸活下来的,深知眼前这位看似温和的太孙实际上有多么恐怖。
尤其是那支由十八名蒙面骑兵组成的神秘部队,面对上百敌人,始终毫发无损地击杀了纪纲及其部下。
尽管今天没见到那些骑兵,但锦衣卫们看向朱瞻基的眼神依旧充满敬意。
诏狱内部没有窗户,昏黄的油灯光线昏暗不明,虽然不刺鼻,但潮湿*的气息令人难以忍受。
张懋提着一只精美的食盒走在前面领路,这是朱瞻基第一次踏入这样的场所。
四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看着如同无人居住般寂静的牢房,朱瞻基越发觉得奇怪。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表情,走在前头的张懋开口问道:
“殿下是不是在纳闷为什么诏狱里如此寂静?”
张懋听罢便笑着说道:“殿下所言固然无误,但诏狱另有其规。
锦衣卫的弟兄们日常起居皆在狱中,若进来一名囚犯便喧哗不止,定会扰了众人的休憩。
为免生事端,每次给囚犯送饭后,弟兄们总会略作安排,令他们无暇多言。
久而久之,有些老练的囚犯也就理解了我们的处境,纵使心中有怨,也不再出声。”
说到此处,张懋不禁笑出了声。
朱瞻基沉默以对。
看着张懋那一脸自得的笑容,朱瞻基心中颇为无奈。
你以为自己很风趣吗?囚犯体恤狱卒?是不是觉得我很好哄骗,想让我开心一笑?
两人继续前行约莫五六分钟,又下了几级台阶,张懋这才指着一扇紧闭的铁门说道:“殿下,解大人就在里面。”
朱瞻基颔首:“开门吧。”
“是!”
张懋从怀中取出钥匙,将门锁打开,随后把手中的食盒递给了朱瞻基,并说道:“殿下,这一层的囚犯都已迁至别处。”
“嗯。”
朱瞻基心领神会,接过了食盒,轻轻点了下头。
张懋见状,拱手行礼后便道:“末将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