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路!”
袁绍的金盔下渗出细密汗珠,这两个字像是被逼着从喉咙里挤出来一般。
握剑的手背青筋暴突,剑尖却在微微颤抖。
他既不甘就此退让,又不敢在公孙瓒虎视眈眈下与陈远正面交锋。
袁军阵中响起一阵压抑的骚动,士卒们面面相觑,最终如退潮般缓缓分开。
有些将士的眼中甚至流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谁都不愿与那支威震天下的并州狼骑正面相抗。
“多谢本初公成全!”
陈远抱拳时,天狼断岳枪的红缨拂过袁绍的马蹄,惊得那匹西域良驹连退三步。
大军开始渡河,吕玲绮得意地冲袁绍扮了个鬼脸。
袁绍脸色铁青,却终究没敢阻拦。
河对岸,公孙瓒的旗帜微微晃动,似在传达某种讯息。
白马义从突然变阵,弓弩手张弦的“咯吱”声隔着水面清晰可闻,刀盾兵一拥而上,组成铁壁护在前方,分明是严阵以待的架势。
“颜良!文丑!”袁绍突然厉喝,“即刻准备渡河!”
两名猛将抱拳领命,铠甲碰撞声格外刺耳,他们方才就憋了一肚子火气,此刻又闻到了血腥味。
万余精骑缓缓出动,向着河岸逼近。
袁绍的目光却游移不定,扫视着正在渡河的陈远大军,又瞥向远处按兵不动的并州狼骑,最终将气撒在了身后两名将领身上。
“张郃!高览!”金盔下的面容突然扭曲,厉声呵斥道:“两个废物!连假扮山贼这等小事都办不妥!”
思召剑出鞘半寸,“来人!拖下去斩了!”
张郃、高览脸色大变,连忙下马,跪在地上,惶恐不已。
“主公不可!”
田丰的马鞭及时架住思召剑,微微躬身:“大战当前,先斩大将,此乃取败之道!”
沮授的羽扇轻轻压住袁绍握剑的手,出口劝道:“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不宜斩将,不如留着二人,戴罪立功”
他目光扫向河对岸,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公孙瓒与陈远素有旧怨,若是出手阻拦陈远渡河,定有恶战!”
“可令二将为先锋,率先渡河冲杀,将功赎罪!”
袁绍的剑尖缓缓垂下,目光闪烁地望向河面,那里倒映着他犹豫不决的脸。
他既想借公孙瓒之手除掉陈远,又怕自己的精锐折损过多,既想严惩败将立威,又恐寒了将士之心。。。。。。
“罢了!”金盔最终颓然低垂,“着你二人为先锋,若再失利,定斩不赦!”
“末将万死不辞!”
张郃、高览交换了个眼神,重重叩首,甲胄上沾满泥土。
河风卷起袁绍的披风,露出其下被汗水浸透的中衣。
这位曾敢与董卓拔剑对峙、四世三公的十八路诸侯盟主,此刻就像他的思召剑一般,鞘上金玉满堂,刃已锈迹斑斑。
“主公。。。”
湍急的磐河水映着两岸森冷的刀光,郭嘉勒马河心,眯眼扫视前方,白马义从的弓弦已绷如满月,后方袁军的战旗正如浪涌动。
“无妨,靠过去!”
陈远的声音比磐河的冰水更冷,恍惚中又想到了他的从军之路,握枪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仿佛要将在幽州积攒的恨意都捏进枪杆。
蒙统忽然挥锤而立,挡在陈远身前,气势汹汹。
河对岸,公孙瓒的马鞭在掌心勒出血痕,就连血迹悄悄流进袖中,浸湿了那封带着乌桓图腾的密信都未曾察觉。
谋士关靖面色凝重:“将军,陈远奉旨出征,占据大义,袁绍又在对岸虎视眈眈,准备坐收渔翁之利,不宜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