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严纲的白马铠上还沾着前日战场的血污,忌惮地看了眼蒙统:“并州狼骑之勇,不输白马义从。”
“若是火拼,纵然能叫陈远葬身磐河,也再无力抵挡袁绍,当从长计议才是!”
“咯吱——”
公孙瓒的牙关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他盯着陈远的身影,眼前浮现的却是那个被他像狗一样呵斥使唤的末等骑卒。
如今这等蝼蚁竟手持圣旨,带着精兵强将杀回故土。。。。。。
他恨不得立马冲上去,将陈远抽筋扒皮,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但看着已经准备渡河的袁绍兵马,顿生无力之感。
“袁绍!陈远!”
马鞭突然爆裂,皮革碎片混着血珠飞溅,公孙瓒从喉间挤出嘶吼:
“我必啖汝肉!寝汝皮!”
陈远在河上望着缓缓退去的白马旗,紧绷的后背终于松懈半分。
他心里清楚,若非袁绍在侧,今日这场血战,在所难免。
虽然他有把握冲过去,但那些射程三百步的幽州强弩,足够让他大军折损两成。
对岸袁军大帐前,袁绍的金盔在夕阳下闪着晦暗的光,他盯着公孙瓒退兵掀起的烟尘,突然一脚踹翻案几,眼中满是不甘。
磐河的血浪渐渐平息,陈远率大军顺利登岸。
陈远望着一片荒凉的幽州大地,天狼断岳枪的红缨在朔风中猎猎作响。
这一次,他要率大军从西杀到东,叫乌桓血债血偿!
是夜!公孙瓒大营烛火通明!
中军大帐外看是素白旌旗,掀开狐裘帐帘,扑面而来的却是令人窒息的奢靡。
帐顶悬挂着七盏黄金打造的乌桓狼头灯,每盏灯舌都衔着颗夜明珠。
地面铺着三层乌桓特有的雪貂皮,毛色油亮得能照见人影。
最刺目的是主座后那面屏风,整张白虎皮绷在紫檀架上,虎头处镶嵌着两颗鸽血红宝石作眼。
炭盆里烧的不是寻常木炭,而是乌桓特制的檀香木,混着某种草药,闻多了让人头晕目眩。
公孙瓒却深深吸了一口,白净的面皮泛起病态的红晕。
“将军,如今陈远去了乌桓,若是生出异心,联合袁绍夹击我军。。。。。。”关靖犹豫片刻,战了出来。
“哼!”公孙瓒冷哼一声,炭盆里爆出几点火星,映得他的面容明灭不定:
“陈远不是要当救世主吗?本将军就让他当个够!”
“此言,何解?”大将邹丹有些不解,挠了挠头。
公孙瓒忽然冷笑,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既然他陈远奉旨讨贼,让他去讨便是,真当那群乌桓蛮子好欺负不成!”
说着公孙瓒露出一抹伤感之色,随即转瞬即逝,“这些年,死在那群乌桓蛮子手中的白马义从,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
“他陈远黄口孺子,岂是乌桓对手,待陈远与乌桓斗个两败俱伤,本将再以雷霆之势,横扫幽州!”
麾下众将恍然大悟,纷纷抱拳:“将军英明!”
“届时将军既除了心腹大患,又可名震天下,一举两得!”
严纲的佩刀突然“铮”地一颤,这位白马义从的统领,竟有些不敢去想那些在乌桓铁蹄下瑟瑟发抖的百姓。
“哈哈哈!”公孙瓒显然极为受用众人的吹捧,开怀一笑,抛出军令:
“严纲、关靖,今夜率军渡河,去袁绍营中走上一遭,单经、田楷、邹丹三人接应!”
当大帐中只剩下其胞弟公孙范时,公孙瓒眸中闪过一抹寒光,手指敲打着桌面,冷声开口:
“告诉丘力居、难楼,陈远已入幽州,准备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