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审烜身体颤抖,惶恐地看着朱由检问道:
“陛下,我等皆为亲王身份,也需要亲临战场厮杀吗?”
朱由检眼神坚定且不容置疑地答道:
“必须如此!”
随即,王承恩笑容满面走上寰丘,令人从祭坛后抬出早已准备好的三十副盔甲,高声道:
“诸位殿下。”
“当年努尔哈赤凭十八套盔甲起家;今日,陛下特为各位准备了三十副精良钢甲。”
“老奴在此预祝各位殿下一战功成!”
朱审烜满腔愤怒地想要回敬几句,然而瞧见王承恩身后站着的那群东厂缇骑后,却迅速闭口不言。
正当你死我活之际,突然间队伍中响起了一阵低笑声。
只见唐王迈步向前,手抚盔甲低语道:
“妙极,有陛下镇守大明江山,臣心中终于安矣!”
说罢,朱聿键单膝跪地,大声宣誓:
“臣朱聿键遵旨!愿为主效力!”
朱由检望着跪地不起的朱聿键,神情庄重地道:
“叔公请起。”
王承恩闻言立刻上前将朱聿键搀扶起来。
此刻,朱聿键环顾身边的这些“家人”,慷慨激昂地大声说道:
“我们都是受封的大明亲王爵位之人。”
“倘若朝廷崩塌,则哪里还有我等存活的道理?”
说着,朱聿键脸上浮现出一片冷厉之色,毅然决然道:
“此战唯有一条道路可选——战至最后一刻,宁死不退!”
“陛下,微臣告辞了!”
话音落下,朱聿键头也不回地带着铠甲离去。
寰丘之上,一众亲王面面相觑,最终只能在王承恩的“目送”之下,一个个离开了这片高地。
此刻的寰丘上,只剩下福王、桂王、端王、惠王与潞王五人。
从万历皇帝朱翊钧开始,活到成年的皇子共有五位,但自弘治之后算起,皇帝封出的亲王也就仅有这五位。
而这五人,无疑是天下藩王中与朱由检血缘最近的宗室了。
福王朱常洵看着眼前这位大侄子,顿时泪流满面地哭诉起来:“陛下啊,他们可和我们不一样呀!您想想,我们可是至亲骨肉!再说了,像沈王府、晋王府那些地方,动辄家丁数万,而咱们不同。
潞王府有爵位的人加起来不过十几口,老臣家中更是只有两个儿子。
这样的局面下上了战场,我等还怎么能够活命啊!”
朱由检望着眼前的三叔,心中五味杂陈。
当年就因为这位三叔的事情,他的父皇一直到二十多岁还在用一张不到半米的小桌子,坐在板凳上听大学士们授课。
若当时关于国本之争能拖延两年,怕是已经足够给自己的父皇定做一张书桌了——那质量怕是比宫廷工匠做的还要好。
朱由检深吸一口气,目光逐渐坚定。
他狠狠盯着朱常洵以及身后几位藩王,高声宣布:“请众皇叔回营备战!”
此言一出,朱常洵浑身一震,随后竟被身后的太监硬架下了寰丘。
待其余几位藩王也都被“护送”离开后,朱由检独自走下寰丘,对着面前的大将军蓝玉说道:“凉国公,接下来的事便全权托付于你了。”
蓝玉闻言,微微躬身抱拳回应道:“陛下尽管放心,这些贵胄平日虽养尊处优,但也只是寻常公子哥儿罢了。
臣敢保证,一个月内让他们初步具备作战能力绝无问题,至少可以勉强一战。”
朱由检默然不语。
作为一名朱家人,他希望族中兄弟都能平安归来;然而作为一国之君,他却又默默期盼着他们再也无法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