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晚了一步。
姜梦真站在急诊室外,心头涌上愈发沉重的闷热感。
“你有看到他往哪个方向走了吗?”
护士摇了摇头。
后来姜柳询问过路人、周边商铺的店家、住在附近的居民,最终还是没有找到那个男生。
不久后开学。
姜梦真就读的高中是一所特色化办学的私立学校,国际部和艺术部是金字招牌。他中考成绩还算不错,过了重点线,报志愿时,姜柳问他以后想不想继续学音乐,如果想的话就读这所学校,这样方便以后考艺术类院校。
他说想,于是就来了这里上学。
除了国际部和艺术部,这里的小语种课程也是一大特色,有俄语、日语、德语和西语。小语种班里,除了出国留学的学生,还有一部分选择小语种作为高考外语的文化生和艺术生。
姜梦真只知道隔壁班是小语种班,但不太清楚具体学的是哪门外语,后来是从前桌口中听说的。
前桌是个学古典舞的男生,活泼开朗,话特别多。刚开学那几天,前桌总爱和姜梦真搭过话,见他爱答不理的,就不自讨没趣了。
其实姜梦真并不讨厌他,只是不擅长应对话多的人,对方费尽口舌说半天,自己只敷衍地“嗯”“哦”两声,未免太没礼貌。
“隔壁班大部分人好像都是文化生学高考日语,真正申日本大学的没几个。”
前桌正叽叽喳喳地和前排的女生说话,他在短短几天内就和周围除了姜梦真以外的所有人都混熟了。
“是啊,欧美澳才是热门,谁会想不开去当日本留子,”女生话音一转,“不过我刚才看到隔壁班有个男生巨帅!”
前桌平淡地开口:“赵逍啊,那个巨帅的男生就想当日本留子。”
“你认识他?!”
“单方面认识,暑假的时候我经常在万象城看他玩滑板,要了微信。”
“你牛,”女生朝他竖起大拇指,“我见他胳膊上缠了绷带,怎么弄的啊?”
“我哪知道。”
“你有他微信你问问呗,或者你推给我。”
课间,两人说话音量正常,没有刻意压低,姜梦真离得太近,想听不见都难。听到胳膊上缠绷带时,他怔了怔。
“你不会看上他了吧?”
“是啊,”女生一副浑不在意的语气,“他应该不难追吧?看着挺会玩儿的。”
“这么大一个帅哥不难追?那你觉得谁难追啊?”
女生悄咪咪地指了指姜梦真。
“哈哈哈那确实,”前桌干笑两声,“不过你别想了姐妹,赵逍是gay。”
“你又知道了?”女生奇怪。
“我们舞室有个女生以前和他是一个学校的,跟他表白,结果他说他不喜欢女的。”
“靠!那你去追!”女生怂恿道,“我觉得他说不定会对你有兴趣。”
“……真的吗?”前桌将信将疑,“我还真想试试,我都蹲他一个暑假了。”
自此之后,“赵逍”成了这两人聊天时经常提到的高频词,姜梦真起初并未放在心上,后来真正开始对赵逍留心,是前桌无意中说起赵逍家在历史文化街区里,住的是有上百年历史的洋房,殖民时期外国人留下的建筑。
那个历史文化街区正是烧烤店所在的景区。
姜梦真愈发确定心中的猜想。
“赵逍说他胳膊是玩滑板摔的。”
“笑死。”
“有什么好笑的!我看到过他滑着滑板从那——么高的台阶上跳下来,很危险的。”
前桌又给女生讲起赵逍练滑板的事。
滑板入门简单,但进阶的话是很难的,得经常摔,破皮流血伤筋动骨都算轻的。赵逍刚开始玩滑板的时候,平衡能力和肢体协调性都不太好,天天摔,真的笨蛋,可以说是很没天赋了。但他贵在胆子大和不怕摔,坚持了好几年,现在竟然也成了清城滑板圈里叫得上名字的大神。
“这也是赵逍跟你说的?”
“没,我问的舞室那个女生。”
“别装,我听你这语气就知道你俩肯定有戏。”
阴冷潮湿的平流雾,浓郁咸腥的包裹着海水味道的空气,以及校园里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树,无一不昭示着冬天的到来。
从秋天到冬天,姜梦真从别人口中越来越了解赵逍,可赵逍对他来说始终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像玻璃窗上每天都会出现的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