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萧玦的内力,极细微地从他指尖探入,在她经脉里飞快地游走了一圈。
探查到了。
那阴寒霸道的残毒,确实还在她体内。
但也同时察觉到另一股微弱的药力,异常精纯,正与那毒性对抗着,缓慢地消融着。
他收回手。
面前的人儿蜷缩着。
冷汗濡湿了鬓发,紧贴着惨白的脸颊。
汗水淌过她小巧的下巴,没入衣领。
身上单薄的衣裳被汗水浸透。
能感觉到她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剧痛像是刻进了骨头里。
这副样子,跟密探回禀的对上了几分——确实是中了毒,也确实在想法子自救。
可那药劲儿是实打实的。
寻常人连听都没听过的药材。
她一个侯府庶女,从哪儿弄来的?
又怎么知道该怎么用,甚至能熬出七成效力的解药?
谜团非但没解开,反而更深了。
他看着她。
平日里那点疏离、那点狡黠,全被痛苦和虚弱冲刷干净了。
只剩下无助。
看着这样的她。
萧玦心里那股子因为‘异常’而生的烦躁,莫名地淡了下去。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闷压了上来。
还有一点……他自己都觉得荒谬的冲动。
想把这个脆弱得好像一碰就碎的人,藏起来。
萧玦心头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对着床上那副惨兮兮的模样,竟然没来由地淡了几分。
可随即,胸口却堵上一种更沉、更陌生的闷气。
一个极其荒唐的念头钻了出来——
将这脆弱得快要碎掉的人……护住?
荒谬至极!
这念头非但没散,反倒让他心头那股闷气更重了。
他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嗤,像是冰块碎裂的声音刮过空气。
“自己找死。”
话音冷邦邦地落下,他已经从怀里摸出个小巧的白玉瓷瓶。
看都没看一眼,就那么随手往苏倾欢枕头边上一扔。
然后,他拧身就走。
身影只是一晃,人已经蹿出了窗子,悄无声息地融进了外头浓得化不开的夜色里。
那人简直像一阵风,来无影去无踪。
要不是枕头边确确实实多了一个小瓶子,散着淡淡的药香,苏倾欢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疼糊涂了,做了场噩梦。
她盯着那只白玉瓶,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混乱。
深更半夜闯进来。
给她把脉。
丢下一瓶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