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个刺客他能应付过来,沈洲却是不能再留下了,万一后续还有人,再想脱困就难了。
沈洲回身将手中刀运力插在面前的刺客胸膛,便拔刀朝那巷口处走去。
暗影走向他,月辉照在那张脸上,过分的冷静。
沈洲还没伸手过去,宋南枝便拉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跑了,一口气窜了几个街巷,最后在一家医馆处停下来。
沈洲还在沉浸在她适才的飒爽英姿中,压根没有想到她会带他来医馆,他仰头看了看,握紧了她的手,说:“先回去吧。”
“这儿走回王府得半个时辰,万一那些人又追来,要怎么办?莫要逞强了。”
宋南枝抬手敲了敲已经紧闭的医馆门,那极其明显的勒痕就这么露在沈洲的眼前,叫他看着好一阵心疼。
他伸出另一只手去摸摸,医馆门突然开了给小口,里面的中年男子问温和问了一句:“宋姑娘可是要治病?”
宋南枝点头,然后指了旁边的沈洲说:“不是我,是他”
“嘭”!门瞬间关了起来。
宋南枝又去敲门:“郑大夫,他受伤很严重了,您帮忙看看!”
门内冷厉一声:“他穿着北玄司的官服,我这不医治北玄司的人!你们走吧!”
宋南枝不解看向沈洲,他解释道:“这家店铺因与贪污官员有亲属关系,北玄司曾经抄过。不过后来确定无关系后,便解封了。”
里面的冷哼说:“那是你们北玄司作威作福,滥用权势!”
沈洲拉着宋南枝要走,她却不肯走:“郑大夫,医者仁心,求您救救我夫君!”
面前的人身形一顿。
郑大夫道:“那我更不医治了,高高在上的世子何必来我这小医馆!”
“他不是世子。”宋南枝说,“我跟他已经和离了,他只是北玄司的一名下属”
郑大夫与宋南枝也有些交情,他也确实有听过宋南枝与瑞王世子和离一事,听见这话,他不由得问道:“宋姑娘与这下属在一起,莫不是也因此和离的?”
宋南枝答得毫不犹豫:“是。”
沈洲:“”
。
北玄司在外几乎成了以权压人残酷无情之地,寻常百姓自是畏惧不已。宋南枝也亲身体会过当初沈洲带人抄铺子的阵仗,能理解郑大夫对北玄司如此反感。
但宋南枝还是请求道:“郑大夫,他也只是奉命行事,并非故意抄封您的医馆。”
宋家没有府医,若府中有病痛便是唤这位郑大夫前来看诊,所以对宋府对宋南枝一向都是敬重的,既然眼下之人不是沈洲,又与宋南枝是夫妻,他倒也能宽情几分。
郑大夫将门打开,松了口:“进来吧。”
宋南枝拉着沈洲进了屋,反手将门关起来。郑大夫指了指那木板床上,“到那坐着,把上衣脱了。”
沈洲握着宋南枝的手不肯松也不上前,有些排斥,宋南枝却不容他固执,推着他上前,然后上手替他解衣。
“郑大夫的医术在京城亦是数一数二,你不必担心。”
沈洲阻止宋南枝解腰带的手,蹙眉看着她。并非是不信此人医术,而是他若将衣服脱了,身上的伤口与疤痕都会露出来,伤口便也罢了,有些疤痕让人看见兴许就要暴露身份了。
宋南枝不知他心里想什么,只管去脱他的衣服,沈洲的衣服繁琐,她解了好一会儿才将上半身的衣服都脱下来。那腰身全都裹着纱布,适才打斗已经将伤口都崩裂了都在流血,又小心翼翼的将那些缠裹的布都揭下来。
在看见那一身的伤口时,还是惊吓到手发抖。
郑大夫端着纱布伤药已经过来了,看见此番景象亦是怔了好一会儿。
他适才只看见了沈洲手臂上被砍伤的刀口,如今一瞧那身上缝合的伤口如同千足虫一般,竟然有五六处!若非毅力惊人,想必做不到这般淡定。
他转了身,又重新去寻伤药。
宋南枝亦没有想到会伤成这样,那日她见沈洲还有心思与她耍流氓,让她去摸伤口,以为他应该也伤得不太重。哪知是他太能忍了,不喊一句疼,这些日子还能继续回北玄司当职
“伤得如此严重,为何不在家好好养着。”
“许多事情事情还等着解决,如何能顾得上休息。”
朝中因废立太子一事闹腾,沈洲看似没有插手,实际都是他在暗中帮忙。宋南他亲自去救三叔受伤而回,昨日姚云生死在诏狱中,今日便遭了姚家的报复刺杀。
宋南枝才明白三叔说的那一句,沈洲一人抗着所有的事。
她今日本想以练箭为由去王府,不料沈洲不在王府,去北玄司后赵清告知她人刚离开,她一路追过去便发现沈洲被十几个刺客围杀。她惊慌害怕,却也极力冷静吩咐随从回北玄司求援,然后躲在暗处。
看着沈洲身形逐渐不稳,手里拿着弓箭紧张到发抖。
可如今回过头想,只庆幸自己出门带了弓箭,而那两支箭也帮上了忙。
宋南枝怔了一会儿,见沈洲左手臂的刀伤还在流血不止,忙拿那纱布先缠着绑紧,再低头时,只见双手沾满了他身上的血,顿时觉得惊心不已。
外面天黑瞧不清沈洲的状态,到亮堂的地方才看见,他只是在硬撑,脸色已经很糟糕了,可他仍对自己身上的伤没什么反应,还关心她的手:“腥气重,去洗洗吧。”
宋南枝垂下手,“无妨,你可还能撑住?”
刚好郑大夫也过来了,他吩咐道:“这个时辰医馆里没有帮忙的徒弟,劳烦宋姑娘去后边打盆烧开的热水来,擦洗干净血迹后方能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