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乱如麻,烦意横生,安裕抬手覆额,重重吐出一口气,只丢下一句
“朕还有事。”
话落,他再不回头,快步掀帘逃也似是离去。
钟粹宫内殿,沉静如坠冰窟。
皇后坐着不动,泪水一颗颗滚落,却不曾有一声哭泣。
若芙听得安裕脚步声远去,急忙冲进殿内,见皇后面色惨白、双目空洞,吓得脸色骤变。
“娘娘!”
她飞扑上前,跪在皇后身侧,紧紧握住她冰冷的手,泪都吓出来了。
“娘娘您别吓奴婢啊,娘娘!”
皇后如木雕般坐着,眼神一动不动,眼中一片死寂,只是泪流不止。
若芙慌了,手指颤抖着去探她的脉搏,又去碰她的额头,却都无甚异常,唯独这双眼,空得令人发寒。
“娘娘,您醒醒啊,您不能这样,您还没生下皇子呢。”
“袁家还盼着娘娘立足深宫、子嗣绵延,兴旺袁氏!”
“懿妃那个贱人抢去皇上的宠爱,宜贵人现在又起势了,她们一个个都不得好死!”
“娘娘,您可是中宫之主啊,咱们不能就这么认输啊!”
若芙语无伦次,说着说着已然哭出声来,眼泪止不住地滴落在皇后的衣袖上。
“娘娘,您别吓奴婢,您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不正叫那些贱人得意?”
皇后唇角微动,终是缓缓合上眼,泪水仍然未止,长出一口气,振作起来。
皇后眼神终于微微动了一下,似乎终于回神。
若芙见状大喜,连声唤道:“娘娘,您别吓奴婢,您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不正叫那些贱人得意?”
皇后唇角微动,眼泪尚未止,但神情中已不再是刚才那副死寂模样。
她缓缓吸了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这口气压下。
又缓缓闭了闭眼,手指微微颤抖地抚上心口。
“心口闷得慌。”
若芙忙不迭从妆匣中取出一粒金藏丹,小心地捧到皇后唇边。
皇后吞下丹药后静坐片刻,方才神色稍缓,唇色也恢复了些血色。
她慢慢睁开眼,眼中再无半分情伤。
“既然是皇上亲口交代的生辰宴,那本宫自然是要好好办上一场。”
若芙一愣,还未来得及回话,皇后已低沉吩咐:
“传话给教坊司,让她们拿出十成的功夫来!”
“江陵总督不是给教坊司送来一批调教好的瘦马?”
“本宫听闻这杨洲瘦马也是一绝,皇上日理万机,自然也该松快松快。”
“还有那些罪臣的女眷,眼下可是带着家眷脱罪的好时候,想来她们自然抓得住机会。”
若芙听着皇后的布置,只觉得更心疼皇后。
明明这满宫之中,皇后才是最在意皇上的人,为何皇上却要次次戳痛娘娘的心。
皇后低笑了一声,笑意却冷得像霜。
“皇上不是说要热闹,要喜气?”
“宫里要热闹,既是为宜贵人办宴,那也是姐妹之间的情分,既然如此,就传话给各宫。”
“便说宜贵人生辰在即,若有愿在宴上呈上一技之长的,可自请名目。“
“怎么表演,表什么心思,心里该有数。”
若芙立刻低声回道:“娘娘放心,奴婢心中明白。”
皇后没有回应,只抬手微揉着太阳穴,良久,又淡声问道。
“父亲最近身体可好些了?传封信回去吧。”
“既然皇上觉得后宫要热闹,想来这前朝也不该太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