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近十年前的事情。
而现在,他们只会更忙、距离更远,有更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半月一次的考试成绩下降,和小儿高烧比起来能算什么?
在疲惫的我和虚弱的林婉无依无靠地拥着彼此的时候,我就该想明白一切的。
我还真没能想明白。
当我和林婉打开家门时,一个面色不豫的男人坐在沙上,厨房里还传来了爆炒着什么的响动。
“回来了?”林毅——或者说我的父亲——关掉了电视,主持人正在讲着什么影响数百万人的国际大事,却被一支小小的遥控器掐断了声音。
“嗯。”我比他还言简意赅。
林婉担心地看了我一眼,眼中露出浓郁的疑虑之色;这下我们可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来聊聊。”
“聊吧。”
我把书包扔回房间,坐在了沙上。林婉在客厅边缘走走停停、徘徊不止,最后倚着她卧室的门框,看向我们。
“最近不太有心思学习?”
“差不多。”我不想把事情搞得很僵,但却难以抑制自己冷淡的、不以为然的口吻。
“她是叫苏妍,对吧?”林毅翘了个二郎腿,悠闲地向后靠了靠。“还挺有名的。”
“也许吧。”
“真的在初中就拿过十块高中奥赛金牌?”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我,问道:“高一还拿了个大学生数学竞赛的金奖?还是次次年级第一?”
“嗯。”
“那倒不错。”他点点头,很是满意。“这种恋爱原则上可以谈。”
我呵呵地干笑着,不确定自己的声音有没有让他听清。
世界上可能确实存在那种能够看着成绩单和学位证情的物种,但我自认为还没有到那种地步。
同时我也知道,林毅并不关心苏妍其他的任何事,他只是问了一些可以明明白白作为卖点的东西而已。
“谈恋爱我不反对,也不想多管。你们兄妹从小就很自立,这是好的。”他悠悠地继续道,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和烟盒。
我这才注意到,早就被我收到不知哪里去的烟灰缸已经摆上了茶几。
“但是——”
“别在家里抽烟。”
“——我不太喜欢你的语气。”林毅依旧点着了一支烟,眯起眼睛道。
“是吗?你女儿也不太喜欢你的烟气。”我反唇相讥。
他耸了耸肩,把烟头摁灭了。我抄起烟灰缸走进卫生间,把里面的东西倒进马桶,冲了水,再把烟灰缸洗好,回客厅时塞回了茶几下面。
“那么,我们继续说正事吧。”他看着我做完这一切。“但是,我觉得没有必要成绩退步那么多,不是吗?”
“是没有必要。”
“你们班主任,说是也找过你很多遍了。”
“对。”
“你是怎么想的?”
“你想让我怎么想?”
“啊,那我不在乎。你下次考试别再退步就行。”他无所谓道,“这个没问题吧?热恋期的新鲜劲应该也过了吧?”
“我不知道。”我倒希望让我心乱如麻的,是什么昙花一现的热恋期的新鲜劲;这种东西至少能够有个期限。
“你应该知道。”他身子前倾,十指交叠,目光冷漠地射向我。
“我确实不知道。”
“这可不像是你。”
“那你觉得我像是什么样?”我冷笑了一声。“用你每年和我见一个月的丰富经验想一想呗。”
“你看,我是想和你好好交流的。”他摇摇头,摊开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