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浩。”
齐昀半个小时前被南序糊弄过去了,但知晓来龙去脉的卡尔不会。
肯定是南序。他立刻扭向南序:“南序!不是证据不足释放他了吗?”
“找了另一个由头。”南序不慌不忙地应道,和当时知道要放走对方的神情一样静谧如水,但卡尔终于明白,一个字都不可以相信。
他就说他的第六感不会错,南序当着他的面相安无事,背地里肯定会看不过眼采取行动,结果闷不吭声整了个大的。
南序简单解释完:无辜道:“我开的警车。”
警署暂时背了个锅。
卡尔不知道该露出赞同还是反对的表情:“你盯上了他,就会有人盯上你。”
远处的交谈继续飘过来——
“姓季?”
“嗯。”
突然间有了静默。
流动的风把不安分的光影吹得轻晃,室外常青树沙沙作响,有更多的脚步声在靠近,拉长的影子把照见的光源挡得七零八落,更加幽微。
齐昀不动声色地挡在了南序面前。
有人在和卡尔长官延续了这个话题,意味深长地说:“家族里有个小辈刚从执行署出来又进了警署,联邦有你们这群尽职尽责的长官,真是未来光明。”
“季先生,职责所在。”卡尔沉稳回答。
对方似乎盯了卡尔一小会儿:“你做事很负责,但也需要小心点,卡尔长官,手段太强硬,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行为。”
来的人不止这位资本堆砌气质明显的季家家主,还有一位苍白、漠然的年轻人,金发打了发蜡梳了背头,若有所思地把目光投向阴影里的影子。
“部长先生。”注意到齐昀走了出来,话题自然而然一转。
“季先生。”齐昀还认识另一位,“你好。”
“我和希里斯刚才还聊到了你,最近司法部的动作很多,大量法案涉及审批、修改,你辛苦了。”
“应该的。”齐昀点头。
“关于医疗改革法案应该已经摆在了你的桌上,齐部长最近的想法有转变了吗?市场需要自由才能进步,私人资本的投入可以让整个行业更好地运作。”
“暂时没有改变的想法。”齐昀礼貌地说。
“选择站在哪里,是要付出相应代价的。”
更年轻的声音,嗤笑、讽刺道:“废话真多,最后做决定的又不是齐昀。”
议会桌、私人会谈,一系列调整的政策里掺杂了权力的角斗,比如虚拟空洞的金融资金如同泡沫海洋般延伸到了实业领域,企图将资本与尚未市场化的健康行业绑定,攫取可能带来的更多巨额利益。
卡尔和齐昀的脸都沉了下来。
卡佩家族在议会上享有很高的话语权,现在希里斯已经接过了卡佩家族的话事权,两个人站在一起不是什么好信号。
气氛之中无形间多了无形的、绷紧的弓弦,齐昀作为在场唯一性格圆滑的人,决定错开话题,结果有道懒散的声音轻轻再次挑动了那根弦。
“老师,季家多了个儿子?”
南序走了出来,把目光从希里斯的脸上移到季凌父亲身上。
齐昀缓缓闭上眼,眼皮下的眼珠滚动了下,带点“我就知道”的意味。
一句话,同时可以嘲讽两个家族。不愧是你。
给卡佩家族的认了个野爹,顺带嘲讽了季家最在意的继承人问题。
“南序。”两道声音同时准确念出这个名字,一道阴冷,一道怔愣。
卡尔在此之前,不知道南序和这些人认识。
现在看来,这些人似乎和南序有仇。
卡尔下意识摸了腰带的侧方,意识到自己没有配枪,但肌肉没有松弛下来,略微侧转角度,防备着希里斯的方向。
难以形容那种感觉,希里斯十分厌恶地望着南序,但又像叼着骨头等待很久的恶犬,眼巴巴地似乎不打算有下一步动作。
“南序。”希里斯又叫了一声名字,喉咙里咕哝了声,“别恶心人。”
南序无辜:“这场宴会不都是家里长辈带小辈来的吗?先入为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