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雪哪里听过安砚秋这般严厉的话语,此时更是委屈中带着几分怨恨,她指着安砚秋便是叫道:”母亲说的女儿自是听不懂,女儿在母亲落水后,自责地两日都吃不下睡不好,更是在祖母的佛堂前日日为母亲祈福,母亲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祖母还有父亲。这若是传扬出去,只怕会有人揣测我并非你亲生的。“
她一脸不服气,安砚秋自然也不惯着她。
说的可真是好听啊,还日日为她祈福?这话若是放在前世,她自然会感动地落泪,可如今听来,却是那般的可笑,虚伪。
前世她养育陈昭雪和她那两个弟弟的时候,她们都是日日盼着她早点死吧,好让他们的亲娘登堂入室。
安砚秋抬了抬眼皮,端起青黛给她倒的茶水,浅尝了一口,又重重地把茶杯落在桌子上。
她厉声喝道:“你竟如此口出狂言,你是不是我的女儿,我身为侯府当家主母,都有责任管教你。你竟还想拿老夫人与侯爷来说事,看来,今日不好好教育你一番,只怕日后你在外面惹了是非,还得连累老夫人与侯爷的名声,来人,上家法。”
侯府家法向来严苛,下人犯了错,轻则杖刑,重则发卖,而主子犯了错,轻则抄写佛经,重则杖刑。
而安砚秋自然不想轻易放过陈昭雪,上家法,便是直接拿杖棍。
”是夫人。“青黛听命忙跑了出去。
陈昭雪见自己抬出祖母与父亲没有用,便有些慌了,但她仍不信安砚秋真的敢对她动刑。
”你不能打我,你就算是我母亲又怎么样,若是让祖母与父亲知道了,必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她言语里带着威胁,丝毫不知道,她越是这样,安砚秋就越不会放过她。
”我倒要看看,侯爷若是知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大小姐对自己的母亲下黑手,还对我屋里的下人恶言相向,没有半分慈善之心,他还会护着你?这若是传出去,我看京城还有哪个世家贵子愿意上门提亲?今日就算我打了你,也是为了侯府着想,侯爷自不会怪我的。“
安砚秋又提高了声音,对着屋里的一众丫鬟婆子说道:”你们记住了,今后不管是谁犯了错,我绝不轻饶,就算是侯府大小姐,你们看到了,也只管来告诉我,我定不会包庇她。“
她掌家十年之久,侯府这些下人对她还是十分敬敬重的,大家纷纷应声答应着,不敢有半分不服。
青黛带着两个执杖嬷嬷进来,另外两个嬷嬷直接押着陈昭雪往板凳上趴,此时的陈昭雪才感觉到了真正的害怕,她是万万没有想到平日里对她疼到骨子里的安砚秋竟然真的要对她下手。
”母亲,你不能打我,我没有做错,难道你就不怕父亲和祖母知道了会怪责你吗?“
但她心里依然不服,并且也深信,自己今日定是不会真的被打的。毕竟,在这侯府里,有陈老夫人这个一心护着她的人在。
”给我打,打到她知错为止。“安砚秋喝令道。
随着板子落在身上的声音响起,陈昭雪便痛的哀嚎连连。
此时的她对安砚秋的恨到了极限,恨不得马上让陈怀谨休了她以解她心头之恨。
”爹爹,祖母,快来救救雪儿啊,雪儿要被打死了。“
又是一板子下去,痛地她连喊叫声也小了许多。
正在此时,只听得外面拐杖声急促地朝着这里赶来。
”快给我住手!这是要出人命的啊!”
是陈老夫人,她身边跟着的便是陈昭雪的贴身丫鬟翠儿,刚刚她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地退了出去,为的便是赶紧把陈老太太请来救自家小姐。
而陈老太太身边的管嬷嬷更是直接跑过去,将陈昭雪扶了起来。
陈昭雪哭着扑进了陈老夫人的怀里大哭起来。
“祖母,母亲想要打死雪儿,雪儿并没有做错什么啊,祖母,你可得为雪儿作主啊,呜呜呜--”
安砚秋冷眼看着陈昭雪,如前世一样,她对这个女儿的教养,中间总会间隔着陈老夫人,每当她对陈昭雪严格一些,便会被她转身告诉陈老夫人,随后安砚秋就会被陈老夫人指责过于严苛,没有做母亲的慈爱。
陈昭雪的性格如此骄纵蛮横,自私自利,有她骨子里自带的脾性,更有陈怀谨还有陆老夫人的功劳。
陈老夫人一进来,便狠狠的剐了安砚秋一眼,又拿拐杖不停的敲打着地面,发出笃笃的响声。
“砚秋,你这是干什么啊,雪儿可是你唯一的女儿啊,她就算是做了什么错事,也不该下手这么狠啊。”陈老夫人指着安砚秋便厉声指责道。
“你身为侯府主母,尊老爱幼是你的本份,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等会儿怀谨回来,看你怎么跟他解释你今日所为!”
安砚秋安静地听完她的指责,上前行过礼,丝毫不忘大家小姐该有的礼仪。
只是神色却是万般的痛苦,声泪俱下的说道:“母亲,雪儿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我哪里不疼爱她?可她还是侯府的嫡女,日后嫁入别人家,一言一行都关系着侯府的颜面。如今夫君已是朝中重臣,名声实在重要,儿媳也是为了侯府,为了夫君的前程着想,才忍痛惩戒雪儿的。还望母亲能明白儿媳的一片苦心。”
“哼,别说的那么好听,雪儿年纪尚小,即使要出嫁,也要等上几年,而且,这些年她一向如此,也没听说有出过什么不好听的流言蜚语,不过是你想多了,借此虐待自己的女儿。”
陈老夫人冷言瞪了一眼安砚秋,根本不听她的解释。
一旁的青黛欲上前为自家夫人解释几句,但却被安砚秋不动声色的拦了下来,示意她站在那里不要说话。
“母亲此话儿媳不敢苟同,儿媳怎么会虐待自己的女儿?她可是我的亲生女儿啊,即使她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也养育了她十年,母子情深,儿媳一心为侯府着想,而且前些日子,我听父亲说起过,说是吏部侍郎家中出了事情,欲辞官回乡,夫君正是最好的人选,若是此时传出什么不利于夫君高升的消息,只怕会影响夫君的前程。”
前世陈怀谨便是靠着安翊承的举荐,成功接替了吏部侍郎一职,从此后在朝中便有了一席之地,后又拉帮接派,很快便在朝中有了一帮追随者。
听到安砚秋的话,陈老夫人眼前一亮。
“你说的可是真的?”
她焦急地问道,似乎忘了刚刚对安砚秋的愤怒。
“自然是真的,那消息也是父亲一位同窗好友告诉父亲的。父亲也打探过确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