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夫人面色更是缓和了许多,忙把安砚秋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坐下。
“砚秋,快坐下,你与我说说看,怀谨此次有几成希望?这若是成了,你也能跟着他享福了。”
安砚秋心中一阵恶心反胃,她嫁进侯府后,福是一点没有享到,侯府倒靠着安家,一步步走向兴旺,陈怀谨从一个区区骁骑尉晋升为大理寺卿,再到吏部尚书,一路上官运享通,若是没有安家,哪里有他的这份步步高升。
此时的陈怀谨还只是一个大理寺卿,若是抓住了此次机会,那便是能直接左右朝中局势的一员了,前世安砚秋为了替他打点关系,拿出许多嫁妆添补,更在安翊承面前说了许多好话,还为了提高他在京城的名声,以陈怀谨名义在府门口接济逃难而来的难民,为他赢得了好名声,皇上大为赏识他,破格让他成为吏部尚书。
陈怀谨得了势,第一个想到的却是对付她,对付安家。
这一世,她自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再一次发生,不过当着陈老夫人的面,她自然也掩饰一二。
”母亲,儿媳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所以今日我才会忍痛惩戒雪儿,可谓是伤在儿身痛在母心啊,我心里也不好过,可是为了侯府,为了夫君,若是让外人知道侯府教女无方,我一个妇道人家倒是不怕什么,可夫君还要在朝中立足,总不能让他被人非议吧?“
她一脸沉痛,似是真心为侯府着想,陈老夫人自然也不能因此再对她抱怨。
只是陈昭雪平日里最是讨她喜欢,她也想护着一二:”砚秋啊,我知道你的难处,只是昭儿金枝玉叶,娇贵之躯,你打也打过了,也算是让她得了教训了,我想她日后必不会再这般冲撞你了,你平日里最是疼爱她,就饶了她这一次,日后若是再犯,就不再姑息,你觉得如何?“
陈昭雪挨了两板,刚刚那嬷嬷下手又没轻没重,此时也是疼得直不起身子来,而是被嬷嬷搀扶着才勉强站在那里。
听到陈老夫人的话,陈昭雪心中失望,祖母竟然没有因此苛责安砚秋,虽然为她开解,可听着总是有些不解气。
她本是以为这一次安砚秋肯定会被祖母重重责骂一番,然后再罚她去佛堂里跪个三天三夜,直到向她认错为止。
安砚秋看了一眼陈昭雪,眼里的恨意不经意地一闪而过,前世因为这一次的落水,她没有及时调理身子便落下顽疾,每年刮风下雨便会周身酸痛难忍日日难安,陈老夫人却说得这般轻巧,她若是也被推入荷花池中一次,看她还能不能这么轻松说出这种话来?
前世自己并没有惩罚陈昭雪,反倒是自责自己不该不答应陈昭雪要去百花宴才让她这般生气,事后更是向她道歉,并答应一个月后带她一起去参加百花宴,还给她添置了昂贵的衣服首饰,陈昭雪才对她露出笑脸。
那这一次,她自然不会就这么放过这个白眼狼了。
“母亲,你说的是,儿媳也不是真心想让雪儿受罚的,只是如今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对吏部尚书一职蠢蠢欲动,夫君这些年官位升迁顺利,也招了许多人的嫉恨,此次我被雪儿推入水中的消息,肯定也有不少人听到了消息,若是对雪儿放任不管不罚,让人知道侯府女儿家如此没有教养,必会让很多人借题发挥,以夫君内不能治家,外又何以担当大任为由,在皇上面前弹劾他,哎,到时候,就算有我父亲的支持,只怕这吏部尚书一职也难落到夫君头上。”
安砚秋重重叹了一口气,让陈老夫人心中一阵咯噔。
对啊,她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啊,怪不得说世家贵女人人追捧,这般见识果然不是寻常女子能够比较的,她再疼爱陈昭雪,也不及自己儿子前程的重要。
一个女儿家日后嫁了人,便是别人家的媳妇,就算能帮扶着娘亲,也不可能全心全意,可儿子若是有个显赫的前程,便是直接关系着整个侯府。
若是能略加惩罚陈昭雪便能让儿子换个好名声,倒也是件好事。
侯府给陈昭雪这么好的生活,她也是时候付出一些了。
这样想着,陈老夫人便发话道:”做女儿的,若是不敬自己的母亲,确实是有违人伦纳常,今日已经打了两大板,便再加五大板,管嬷嬷,你去把大门打开,也好让人知道我们侯府的门风。“
管嬷嬷听命便出去让人打开了大门。
陈昭雪又被按到了板凳上,任凭她再怎么求情,陈老夫人也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五大板下去,陈昭雪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受得住这板子落在身上的疼痛,早已经是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十分狼狈。
心中对安砚秋的恨意更深,眼里的怨气也让安砚秋察觉几分。
安砚秋冷冷地看向陈昭雪,眼里全是冷漠与厌恶。
“母亲,女儿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对您不敬了。”
她能怎么样?如今连祖母都不愿意站在她这一边帮她说话,她想少吃些苦头,便只有向安砚秋低头。
心中却是暗暗想着,等陈怀谨回来,她一定要在他面前告安砚秋一状。
安砚秋见她这样,假意心疼,眼里还闪过泪水:“雪儿啊,你不要怪母亲与你祖母心狠,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啊。”
她说完又转头看向陈老夫人:“母亲,若是没有什么事情,我便让人带雪儿回去了。”
陈老夫人也有些累了,摆了摆手:“去吧,让府医好好为雪儿瞧瞧有没有伤到哪里。”
安砚秋带着雪儿回到西厢房,陈砚雪的院子里那些摆设,都是她一手挑选的,此时在她的眼里却是如此的刺眼。
自己前世为他人做嫁衣裳,甚至还早早地为陈昭雪准备好了嫁妆,只等着日后她出嫁让她带去夫家。
陈昭雪被人搀扶着趴在床上,她的贴身丫鬟翠儿为她查看伤口时安砚秋看了一眼,不过是青紫了一些,她便哭着喊着说自己要死了。
“好痛啊,你能不能轻点。”陈昭雪一脸不悦地皱着眉吼道。
但一想到自己受罚的原因,便立马解释道:”母亲,我不是有意对翠儿这般大喊大叫的,实在是女儿现在太疼了,还望母亲谅解。“
她可不想被安砚雪抓住错处再打几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