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旭霖握住她的右手,心里泛起疼痛。
第一次直观地看到她全身,才现书信上那几个简简单单的“全身重伤、昏迷不醒”竟是如此触目惊心。
齐乐安身上多处可见皮肉缝合的痕迹,手臂上、小腿骨、后脊骨皆蜿蜒着可怖的青紫疤痕。
她能重新活过来并站起来,真堪得上一个奇迹。
他心疼地把她抱在怀里。
风吹纱帐,缥缈的红纱遮掩了男人的眉眼,晶莹的泪珠突兀地从下巴滑落。
宅院里多了一个专门给齐乐安瞧病的神医。
翁旭霖真的害怕她死了,那么多人密不透风看着她还不够,还得让神医随叫随到,只为齐乐安煎药。
小丫鬟都在感叹齐乐安命好,竟有这样的贵公子宠着她,不愁吃喝穿戴。
小丫鬟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一个被卖身到这儿的外乡人,老实本分听着管家的吩咐。
年轻小丫鬟的羡慕之语灌到齐乐安的耳朵里,毫无感觉,荡不起心底半分涟漪。
子非鱼,焉知鱼之苦。
小丫鬟不知道齐乐安恣意妄为的过去,齐乐安不懂小丫鬟饿肚子的悲哀。
翁旭霖出现在深夜的次数逐渐减少,好像他越来越忙。
对于他来不来,齐乐安是麻木的,反正来也没什么好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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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痛恨自己没有以前的身手,她多想当翁旭霖欺身上来的时候一拳将他打倒。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像个废物样哭泣,一遍又一遍硬生生承受——
他带来的苦楚。
她日复一日看着庭院上方狭小的天空,感慨天气真好啊,要是能出城骑马驰骋该多好。
临安一年四季风景各不同,随时可见俊秀的山光水色。
回到家乡却不能得见美景和亲人,齐乐安怅然若失。
她告诉小丫鬟想放纸鸢,能否给她一个呢?
小丫鬟跑去请教管家,管家又托人带话给翁旭霖。
大费周章一趟,她得到恩准可以在院子里放纸鸢。
齐乐安想要一只空白纸鸢,在上面画满荷花。
她的右手废了,虚软无力,做不了画画的精细活儿。
纸鸢、画笔摆在面前,她却像个废物一样下不了笔。
久久的沉默,漏进来的天光明暗交替,映出她悲伤的侧脸。
她现在确实是一个仰人鼻息的废物,何不认命?
小丫鬟看她可怜,替她想法子,主动去求神医帮忙。
神医才情高雅,吹箫弹琴不在话下,想来题字作画也不算甚难。
院子里的人笨拙地讨着她的欢心,在他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尽可能帮助她。
纸鸢画好了,小丫鬟舒了一口气,拿着纸鸢匆忙跑回齐乐安的院子。她还很年轻,稚气未脱,行事毛毛躁躁,却带着一腔赤诚。
齐乐安谢过她的好意,取下身上红金线缠绑的护身符送给她。
小丫鬟不敢收,齐乐安执意要给。“跟着我你受苦了,这个护身符没什么要紧的,你收下吧,聊表心意。”
小丫鬟羞羞答答地收下。
齐乐安用左手笨拙地为她寄上红线,将护身符挂在腰间。
在狭闷的空间齐乐安找到宣泄情绪的出口,她喜欢放纸鸢。
除了下雨天,几乎每日下午都要玩上一两个时辰。
小丫鬟不嫌辛苦地陪着她闹。两人偶来的说笑声终于给这座沉闷压抑的院子带来几丝活气儿。
闷热潮湿的盛夏留个尾巴在这儿,就快进入天气凉爽的秋天。
翁旭霖接连十几个晚上没来找齐乐安。她好像被遗忘在这座青瓦石砖的牢笼里。
小丫鬟为齐乐安感到难过,她听到些风声,瑾王爷要成亲了,即将迎娶西凉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