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零下意识伸手接过一张。
纸上写着许多枢零看不懂的异族文字,还印有一幅或许是地图的画。
——这也许是一张宣传单。宣传人们往某处去。
忽而一阵大风刮过,将无数白纸片卷得满天飘飞。
枢零将手中传单塞进嘴里,它的味道酸酸苦苦的,不好吃,他便没再去捡拾风里的传单。
在他的四周,一名又一名的背着大包小包、拖家带口的行人正经过,向未知的前路去。
他们或一脸麻木、或哀哭、或迷茫不安、或不甘愤恨。
枢零一脸新奇地逆着人流,眉目顾盼、四下张望,又盯着别的小幼崽手里的食物咽口水。
他身上裹着的蛾翅的红,在此处比起血,更像是一团不合时宜的跳跃的火。
终于,在路的尽头,枢零找到了他想找的熟悉气息的来源。
一大一小的两道灰暗人影,正呆呆地站着那儿,望着前面的那片焦黑的混凝土废墟。
小的人影扑到大的那个身上,放声痛哭;
大的那个摸摸小人的脑袋,又转身蹲下去,柔声安稳。
枢零看见,大的那人脸上带着一件奇怪的用金属与塑料片透镜制成的物品,它或许具有改变视线焦距的作用……
为什么要在脸上戴一件这么奇怪的东西?
他饶有趣味地向着他们靠近。
但刚一将手拍到高的那人肩上,吓得那人一大跳,梦便骤然间破碎,枢零的意识被弹回到现实当中了。
他睁开眼。
意识彻底从梦中清醒了。
这一醒来枢零便发觉到这个梦中有太多古怪之处——
它太过真实、各种细节太过丰富了。
尤其是梦里的异族文字,他在醒来后竟仍能较清晰记得那些文字的写法,和梦里的那些人的话语发音。
通常来说梦里的文字都是错乱的,时常上一秒还是“A”下一秒就变成了“D”,过几秒又变成“J”。
梦中这类错乱无意义的文字是没法让枢零在醒来后依旧记得的。只有有意义能被理解的梦中事物,才能让枢零记得。
枢零不禁怀疑起了他所做的究竟是不是梦。
他联想起今晚,他与曦雾相抵住额头时,那道由曦雾的脑海中贯穿至他的脑海中的刺耳嗡鸣声。
——他这是被曦雾身上所携带的“亚空间灵异事件”所侵染了吗?
枢零在思索了一会儿后,果断决定——继续睡觉。
……
曦雾浑浑沌沌地从梦中惊醒了。
梦中梦见了什么,他悉数记不得。
只模糊有印象自己之所以惊醒,是被鬼拍肩了。
——也许这是上天都在惩罚他,他今晚怎么还有脸睡觉的。
曦雾再度失眠了。
他这次连用睡眠舱强制自己入睡,以逃避现实的想法也挫败得失去了。
他反复搓揉着自己的脸,心底胡乱地又开始想自己与枢零间的事。
他们已经结婚两年多了。
使他的记忆里被塞进了太多的,枢零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不,枢零那个面瘫脸,他什么时候这么正常的笑过?还笑得温柔得跟大和抚子一样?
自己的脑袋里怎么出现并不存在的幻觉记忆了?
对,这些我被枢零面无表情地欺负、玩弄、蹂躏的狼狈记忆才是真实存在的。
邪恶的大扑棱蛾子只会耀武扬威地把他头顶的双马尾晃来晃去,一副“老婆把老公当玩具玩是天经地义”的样子。
床下老婆玩老公,床上老公玩老婆。
白天老公哭,晚上老婆哭。
——啊!这个时候曦雾你怎么还在想色色!你不可以色色了!
话说,真想找个机会对同为三无系的枢零说一次“这个时候只要微笑就可以了”啊……
我靠曦雾你这个黄毛渣男你能不能严肃一点,现在该是你好好自我反省的时候啊!像你这样的人渣用中药调理好了也是流口水!
曦雾用力捶床自我谴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