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墩一脸莫名的看周围,见各个深思状,他抓了下脸也做愁眉苦脸模样。虎仔见石墩都听懂了,心里着急,把眉头挤成了川字纹路,眼珠子使劲儿滴溜溜的转。
章峥心里冷哼,还圣人之治呢,可不就是教百姓做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傻子?
章峥见章小水拧着眉头成了小波浪,不安好心道,“我觉得这就是说的你,水宝,你简直达到了圣人境地,哥哥以你为荣。”
“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在修身上格外有天赋。”
换别人夸章小水他就高兴了,他哥夸他,话得反着听。
章小水不高兴道,“你再阴阳怪气我给你两拳。”
章峥忍笑,可不就验证了。
除了他俩人人都在认真思考,起码面上是这样。
章峥见山子也想的十分认真,端着读书人的架子很有派头,他便收了戏谑也认真了几分。
半晌,章峥问道,“可是不尚贤不争,我们还怎么赚钱衙门怎么收税,衙门没税那水利灌溉修桥铺路都没钱,不是越活越倒回去了?”
苦大仇深的石墩两眼一亮,立马点头,“对对对!”
憋闷许久的虎仔见有人终于提问了,也连连点头,“就是就是。”
山子立即道,“我知道!我学过!”
他摇头晃脑道,“子曰:‘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
章峥看着山子,石墩也看着山子,章峥和石墩的余光碰了下都是暗暗不耐烦的。
李瑜夸赞道,“很对。你给大家说说什么意思。”
章小水见哥哥不高兴,知他是恼山子出风头自己又肚子里没墨水,章小水抢道,“我知道,从小阿爹就教我们了。”
章小水朝章峥眨眼,还比划了射弹弓的手势,章峥瞬间了悟,他道,“君子之间没有什么可争的事,如果有争则一定是在射礼上,但他们首先相互行礼,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然后登堂进行比赛,比赛结束,先让输的喝再共同喝酒。这样的争才是君子之争。”
“也就是说,君子之争也是堂堂正正的,有礼有节的。”
李瑜点头,这点还是他针对两孩子小时候喜欢那射弹弓比赛,绞尽脑汁翻出的论语句子。好在他们现在虽然爱比,但不会因为谁胜一筹而赤急白脸了。
李瑜道,“章峥的峥也是取山之坦荡,巍峨峥嵘之意。”
虎仔和石墩可羡慕了,他们都没大名呢,大名就是虎大郎,程石头。
不过想想章小水这名字也挺草率的,大家心里都平衡了点。
李瑜道,“水利万物而不争,小水涓涓细流不急不躁又轻快徜徉,所以叫小水。”
山子道,“原来是这个意思,他一直说自己是小心的小,洪水的水。”
对啊,多拽多厉害啊。
章小水心想道。
“阿爹,刚刚山子问的那段话,是不是还有别的意思。”
李瑜道,“怎么说?”
章小水想了想道,“圣贤说不要推崇有才能的人,不以奇珍异宝为贵重之物,可最开始的时候,大家怎么知道什么是有才能的人,什么是奇珍异宝,但是我们现在都知道。还把人也划分为三六九等,干活还分高低贵贱,就像是挑选一头猪都有个优劣之分,把田里的杂草也要分一分哪些是难对付的。可猪和草并不知道我们对他们的划分,所以他们没烦恼,但是我们人知道别人对我们的划分和期待,所以我们有各种杂念,想证明自己想出人头地。”
“可他们的划分一定是对的吗?大家都听,我就不听,旁人说杀猪劁猪不好,可请人来杀猪的时候又客客气气,他们不是自相矛盾吗?”
李瑜一顿,倒是没想到这点。
他叹息道,“可惜你是个哥儿不能科举,要不然你外祖父肯定喜欢你。”
章小水嘟囔道,“我不能读书就不喜欢我了吗?那我也不要他喜欢。”
李瑜道,“不是,是我想岔了。就是你说的,万物本就没名状,与其在乎外界各种眼光看法困扰心志,不如向内求索,有自己的一技之长。”
山子目光闪闪,他就说章小水很厉害的!
他背负着他爹娘给的压力和期许读书科举,但章小水可是逆着世俗的眼光和评判做自己想做的。
山子内心又坚定了一份。
山子看向章小水眼里亮的很,但下一刻,他面前就被章峥和石墩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