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时,面带愤恚,很是不平。
谢先生抬头看他,欲言又止,最终幽幽的叹了口气。
赵福生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谢先生的一举一动没有逃过她的耳目,她心里一动。
她原本对张传世的话是很信任的,从他话中听来,臧氏一族就算早前颇有来历,但传至臧雄山这一代时,早就没落,已经不为人知了。
可这会儿谢先生的表现怪异,仿佛不大赞同张传世的话。
莫非臧氏一族真有来头?
她将这个怀疑记在心里,打算稍后看能不能探出有用的线索。
“总而言之,我三叔虽然是在189年入京,但这一次他入京,并不是那么顺利——”
他的神情黯然,嘴唇颤抖:
“他是被人押送进京,等待处决的。”
众人面面相觑,听到这里既是好奇,又觉得怪异,朱光岭问:
“他惹大祸了?”
张传世有气无力的点头:
“我们当时并不知道,但因为案子牵连不小,涉及了镇魔司官员的生死,有人通过我爹当年寄去的那一封报信的家书,找到了我们,我们这才知道三叔入京了。”
‘唉。’他叹了口气,又抹了把脸,振作了一番精神,接着说道:
“他在灌江县出事,背了一场官司,据说杀死了几个人——这几人中,有一个是驭鬼者。”
赵福生眨了眨眼睛。
据金县汤祖望记载,臧雄山的在189年出现于记录中时,确实已经驭鬼在身了。
不过新的疑惑又涌上众人心头:
“能杀死驭鬼者,证明臧雄山此时至少也是一名驭鬼者了。”
驭鬼者可是有特权的,怎么会因杀人而被抓捕,接着配送帝都?
张传世低头苦笑:
“此事说来话长,要提及原由,便要从一桩官司说起。”
今日反正已经起了话头,张传世索性如竹筒倒豆子:
“大人也清楚,各地镇魔司每年是有办案规则的。”
在场众人都是镇魔司人,对此再清楚不过,闻言便都点了点头。
朱光岭道:
“县府镇魔司每年要办鬼案三桩,否则会受魂命册反噬。”
“不错。”张传世点头:
“名字记入魂命册后,便相当于与鬼签约,一旦完不成‘协议’,便会被鬼吞噬。”
这是贾宜驭使的鬼伥特殊厉害的法则处。
“这也是为了各地府衙作想。”朱光岭道:
“驭鬼之后,驭鬼者担忧厉鬼复苏,一旦过了那劲头,便都害怕鬼案,所以镇魔司才会对此有规则,是为了防止驭鬼者恃力量生懈,怕当地鬼祸蔓延的。”
“兴许本来的想法是好的——”张传世惆怅道:
“可惜许多事情,都未必能样样如意。”
上有对策,下有政策。
各地镇魔司的驭鬼者因为时常与鬼相伴,对鬼的畏惧甚至比许多百姓还要深得多。
驭鬼者使用鬼的力量越多,越容易厉鬼失控——且一般的驭鬼者在厉鬼面前仍是处处受制,死亡的机率是很高的。
可是镇魔司每年办案三件的铁则压在头顶,要办成鬼案可能会导致死亡(要么死于鬼祸、要么死于厉鬼复苏);不办鬼案,则有可能被魂命册反噬。
这样一来,许多人便想要钻空子了。
他们会人为的制造惨案,再在案发现场加放大凶之物,以混淆视听,最后抓捕一个替罪羊,投入大狱。
臧雄山那一年运气不好,便遇上这样的事了。
赵福生听到这里,脸上露出无语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