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娘子在水边嬉戏,忽有个老妇人过来说:“这水碰不得,脏。”
两个小娘子便问,“这水清清凌凌,游鱼直视无碍,如何脏了?”
老妇人一副诡秘神色,“这湖里淹死过人,还是去岁腊月间的事,夫人房里的小丫头失足坠里了,第二天清早才给人发现,沉在湖底,两颗眼珠子圆睁着,死也不瞑目。”
两个小娘子一听,脸色变了。
妇人满足于她们的反应,添油加醋道:“那小丫头的魂儿落在水里了,每逢有人在水边走抑或玩耍,便来拉她入水,和她作伴。也是这样,人在水边走着,脚底总打滑。”
两个小娘子给吓得脸色发青,急急忙忙离了此地。妇人也沿着小径去了。
素馨听了害怕,“小姐,咱们也赶紧离开吧。”
“怕什么,她还敢来拉扯我不成?”正说着,脚底一滑,往下溜了有七八寸,鞋底蘸水。
素馨忙扶稳她。
“你瞧,怕什么来什么。”
“什么嘛,分明是石上苔藓湿滑。”李纤凝向水底瞭望,悚然惊呼,“素馨快看,水里果真沉着一张脸。”
素馨哪里敢看,尖叫着往李纤凝怀里钻。
李纤凝失笑,“逗你玩你也信,换成个小郎君,你还不得许给人家。”
素馨始知上当受骗,兼被调侃,耳面通红,“小姐真可恨!”
李纤凝沿着桃林往前走。素馨见她心情好,比之在府里的几个月多了笑容,心里也跟着开心。
桃花随风零落,荡悠悠擦过鼻尖,暗香盈盈。李纤凝尽情呼吸,吸入清芬之气,吐出浑浊之气,纾解了几分烦闷。
复行数十步,前方出现一道拱桥,桥心处坐一白衣女子。说是坐,倒不是她把椅子搬来桥上坐。女子似有腿疾,身下坐着轮椅。
女子容颜沉静,观之不甚青春,头上梳的却并非妇人髻。渺渺眸光投向苍芒湖面,若有所思若有所感。
李纤凝主仆二人走上桥,惊散了女子神思,她转头望来,颔首为礼,李纤凝亦敛衽还礼。
原当是不相干的人,礼过即别,不想那女子忽然道:“是李小姐吗?”
李纤凝停下来,“娘子识得我?”
女子香腮浮笑,“闻李小姐善断狱。”
“娘子取笑了。”
女子慢慢转过轮椅,正面面对李纤凝,“李小姐之名,妾于闺中常常闻得,神往已久,只恨无缘结交,前日听文君讲,淳儿生辰宴,李小姐也会赴宴,欣然而来,得以偶遇,荣幸之至。”
女子口中的文君乃是梁淳之兄梁人杰的夫人,崔氏女崔文君。
女子热情称赏,叫李纤凝大感意外,未等应答,女子又道:“妾杨宛,希望没有唐突到李小姐。”
姓杨,莫非是弘农杨氏,和仇璋的嫂子是一族?李纤凝未及深究,脸上浮起笑意,款款道:“杨小姐言重了,能够结识杨小姐,亦是我的荣幸。”
正说着,有一侍女惶惶急急跑来,见到杨宛,一抹额角汗水,“小姐,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害奴婢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