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风神情衰怜,问道:“你一早便知道了,是吗?”
宋宓知道他问的是徐淮月的事,想了想后摇头道:“关于此事的一些信息也是义父告诉我的,可没有提到是周知远下的手,我真正知道的便是那日从尚英口中得知,但在此之前,我确实一概不知。”
徐淮月的死是梗在徐长风心上的一根刺,如今得知是自己父亲下的手,叫他怎么轻易释怀?
“宋宓。”徐长风哽咽,轻轻唤她一声。
徐长风自得知自己母亲身亡的真相,这两天来心中压抑许久,想一股恼吐出来,“我知道从前对你持有成见,可现在,我发现自己以乎得了一种病。”
一种思念的病,一种见到她就欢愉的病。
他忽而抓起宋宓手臂,内心挣扎了许久,莫名道:“我承认,我大概是喜欢上你了。”
说到最后,徐长风自嘲笑着,嘲笑自己竟然会喜欢上一个男人。可自己每每靠近她,他总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
宋安手指微擅,面对徐长风的真话,却可见的慌了神,“你疯了,你可知我是个男人,你这样……,你这样……”
宋宓语无论次,实在不知该用什么话来说他。
“我知道!”徐长风语气郑重,抓着宋宓手臂的那只手又蓦地收紧,“可那又如何?”
他徐长风又不是什么迂腐之人,喜欢便是喜欢,男人又怎么了?只要他喜欢,谁也奈何不了他。
宋宓还算理智,她好声劝道:“徐长风,你要知道我是一个阉人,是你当初最讨厌的那种人,我和你不过就从西陵走了一遭回来,你觉得我信你说的话吗?”
徐长风默然,宋宓又道:“我自认为没有那么大的魅力使你对我日久生情,何况你我历经生死不过三月,我也不信这短时之内你会对我情根深种。”
“为什么不会呢?”徐长风反问,他扯过宋要身子,两人就这样相对而立,他又问一遍,“为什么不会呢?”
宋仰头看他,双眸明亮,“那若是你再同别人相处三月是否也会喜欢上别人?”
徐长风被她问住,在思考的瞬间,宋宓接着道:“如果会,那这份喜欢就显得太过于廉价了。”
她挣脱徐长风的钳制,站得离他远一些,“徐镇抚回去好好想一想吧!想清楚这份陡然生出的情感,到底是对我存在的习惯,还是真的喜欢。”
宋宓说完便抬脚离开,留下徐长风一人站在原地。
看着宋宓离开时的脚印,在雪地印下一个个浅坑,徐长风竟觉着方才过于冲动,又有些后悔。
在后悔什么?总归不是后悔同宋宓表明心意,后悔应在早些时候就该去了解宋宓。
宋宓说的没错,他是该好好想清楚,对她的感情到底是真的喜欢,还是习惯。
他自己在心里想了想,没有被拒绝后的烦闷,反倒是笑了起来。
宋宓知道当务之急是将尚英送回京师,再待在凤翔府,只会给周知远留得机会,突生故变。
她已经让甘宁秘密前往顺德府,再吩咐左庭玉亲自押送尚英同其会和,然后再一并回顺天府。
押送尚英回京,周知远的人肯定会在暗中盯梢,在他们回京途中设下埋伏也说不定,总之还是得做两手准备。
——
一日后。
徐长风同萧白已经前往汧阳县城,若宋宓给的那封信没记错,带柳娘走的那书生便是汧阳县城一商户人家的儿子,名唤钟衡。
二人按照信中给的地址找到钟府,但见其大门紧闭,又无下人守着,恐是找错了地方,又再次确认就是这里后,萧白才上前敲响门钹,只是他敲了几回都未见里处有人过来开门。
徐长风抬脚走上前去,握起拳头用力砸门,直到这时才听到里面有脚步声传来。
府门打开一条小缝儿,随后一家丁从那细窄的门缝探出脑袋,看清两人打扮后才开了大门。
“官爷好,不知两位官爷前来是……”那家丁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容颜,朝二人弯着腰。
萧白眼神凌厉看过去,拿出令牌在他面前扫过,冷淡问道:“这青天白日的,你们钟府没有人守着府门也就罢了,怎么倒还关起大门来了?”
那家丁脸上堆笑,将他们请进府里,又命人关上大门,随后解释道:“不瞒官爷,之前有人到我们府里闹事,怕那人再来,我们老爷索性便叫人关起大门,任他怎么闹也无事。”
“你家老爷呢?”徐长风忽然问道。
那家丁将二人请进大堂里坐着,随后道:“我家老爷在后院,草民这就去请人过来。”
徐长风沉默点头,等那家丁走后,徐长风才打量起这府里四周,有种说不上的奇怪。
按理说钟府在汧阳县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府中应当有不少下人,可自他和萧白一进到府内,这偌大的钟府,竟然只有那家丁一人,那其余的人去了哪里?
那家丁急匆匆地跑往后院,待通传进了屋内,榻上的男人怒斥一声:“你是见了鬼了,跑这么快作何?”
那家丁气喘吁吁,歇了半天才缓过气来,他道:“不……不是见了鬼了,是官府的人来了。”
“来了便来了,怕什么?”榻上的男人慵懒躺着,眼皮都不带掀一下,“再塞些银子过去就是了。”
家丁摆摆手,“不,不是县府的人,他给小的看了令牌,好像是叫什么……”
那家丁不大识字,想了半天才道:“好似是叫什么衣卫。”
眯着眼睛养神的男人听完立刻睁开眼睛坐起来,吓得给他捶腿的丫鬟连忙起身退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