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说那人是什么?”男人心中瞬间惊慌,内心十分心虚。
家丁不敢确定,只道:“好似是叫这个名字,那二人已经在前院厅堂里侯着了。”
男人已经猜到来者是什么身份,让丫鬟穿上鞋子后立刻赶往大堂,到拐角处悄悄往徐长风那处看了一眼。
见两人乃是生的面孔,不知来此是何用意,也硬着头皮走过去。
“见过两位官爷。”他笑着走上前去,朝徐长风二人弯腰行礼,“不知二位来此有何贵干?”
徐长风打量起眼前的人,此人颧骨凹陷,一双三角眼微微下垂,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子精明,怎么让人看都喜不起来。
徐长风问他:“你是钟宏?”
钟宏乃是钟衡之父,徐长风看现下虽是面前此人过来,可又不大确定,是故多问了一句。
面前的人愣住,笑着道:“草民名叫钟永,原是钟府的管家。”
“管家?”徐长风眉眼皱起,很是不解,“既是管家,怎么是你过来,你家主人呢?”
钟永解释道:“官爷有所不知,我家老爷两年前出门经商回来便突发重病走了,临终前将这府里大小事交由草民打理,如今府里是草民在管着。”
徐长风内心生疑,又问道:“你家老爷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名叫钟衡吗?这偌大的钟府不留给他来接管,怎么交给你一个管家?”
且自他和萧白进到这府里,钟衡的人影都见不到,实在惹人可疑。
钟永脑子转得极快,他早就想好了措词,答道:“因我家老爷突然病逝,接着又是少夫人传来噩耗,我家少爷便发了疯病,后已剃度出家了。”
说着他作出一脸忧伤,低着头用宽袖假意擦抹着眼泪。
徐长风却生了兴致,嘴唇微挑,嘲弄道:“哦?竟有这般巧的事?”
他同萧白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又问钟永,“不知你家公子如今在哪座寺院?”
钟永抬起头来,拱了拱手回道:“我家公子整日疯疯癫癫,虽说在尘林寺出的家,可是整日都会跑去别的地方,其下落具体在哪儿草民也不知。”
徐长风心底轻哼,想着钟永话里的种种,其绝对没有同他说实话。
他随意在大堂里走着,钟永一直跟在他身边,不敢有一丝的怠慢,知道眼前的人是锦衣卫,看他胸前补子绣的那图案,便知是自己惹不起的人。
他小心问道:“不知官爷来寻我家老爷和公子何事?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徐长风昂头朝四处看看,又瞥他一眼,“我乃你家公子远友,因多年未见恰好此番途径汧阳,便想着前来拜访,谁知世事难料……”
钟永“呵呵”一笑,徐长风这话假得不能再假,既是友人,可听到钟衡突生故变却没有丝毫哀伤,哪里像是友人前来拜访,倒像是借口来查探消息的。可他不能戳破对方的谎言,还得陪着笑,若不然对方生疑查到他头上,那他做的那些个破烂事可就瞒不住了。
“对了。”徐长风话锋一转,眼中带着兴味问他,“你方才说你家少夫人也出了事,她到底怎么了?”
钟永又开始抹眼泪,“说来可悲,我家少夫人前往寺庙祈福途中遭遇山贼杀害,这才……”
萧白对他的惺惺作态暗自翻了个白眼,随后问:“你家少夫人可是柳三娘?”
当时胡皇后宫中人人都唤柳三娘为柳娘,但其真实名字倒不得知。
黄雀在后
自汧阳县城往东过去十里路有一座哀尘山,尘林寺便坐落于此山半腰。
上尘林寺的山路险长且狭小,马匹上去不便,只得轻装只身上去,徐长风将马匹交由山下客栈,同萧白只身上山。
客栈的店家见两人目的是要上那哀尘山,而这山上也只有那尘林寺可去,想到那寺庙可不是个好去处,于是追上去。
“两位公子可是要去那尘林寺?”
徐长风二人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那追上来的店家,“我们确是要去那尘林寺,怎么了吗?”
那店家欲言又止,朝四下看了看见无人注意到这方才道:“两位公子是从外地来的吧?不知要去哪尘林寺作甚?”
徐长风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似乎有话要说,于是答道:“我们兄弟二人是从外乡来的,听闻这尘林寺比较灵,故想着前来瞧瞧。”
“怪不得呢!”那店家听后神秘道,“公子有所不知,尘林寺早年间遭山贼洗劫,最近听闻上头正闹鬼呢!就前两个月有外地人上去后就失踪了,都传那人铁定是被……抓走了。”
那店家作势比划了一番,又凑到两人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所以我奉劝两位别上去了。”
“哦?还有这样的事?”徐长风佯装惊讶,而后又无所谓道:“可我这人偏不信邪,倒想看看这鬼长什么样。再说了,尘林寺佛门重地,任他妖魔鬼怪,若真有便叫菩萨佛祖一并收了去。”
见他们二人执意要上山去,店家也不打算在劝,最后提醒道:“那二位小心些吧!”
徐长风朝对方笑道:“多谢提醒。”
二人离开,径直往山上小路走去,那店家看着他们的背影却无奈摇了摇头。
哀尘山树林茂密,这一到了冬日便见光着的枝干上堆积满了雪。徐长风二人沿着小道一路上去,想是无人常来这寺中,小路两旁的野草已经长到路中央来。
他们两人走了许久才看到藏在深山中的尘林寺,恰听寺中敲响几道钟声,浑厚远长。
这寺中寂静,也无人前来上香,徐长风两人进到里处,见到庭院只余一小沙弥在拿着扫帚扫着地上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