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风走上前去,唤道:“小师父。”
小沙弥转过身来,诧异朝二人上下打量一番,后问:“二位施主这是?”
不怪乎他惊讶,只因上次尘林寺传出闹鬼一事后,他们寺中已经再也无人前来上香,如今见他们二人到来,多心了些。
徐长风道:“在下此次前来,是想同寺中打听一个人。”
小沙弥将二人请进屋内,随后问道:“不知施主是想打听何人?”
他又为二人奉上热茶,再道:“二位施主且在这里等一等,小僧去将住持请来。”
徐长风点头,随后那沙弥去往后山将有人前来的消息告知住持,这寺中人本就少,连着他和主持在内,都不过十人,住持听闻有人前来,听沙弥说看那打扮不像是寻常人家,随后同去见了徐长风二人。
到了前院,住持见过两人,问道:“不知二位施主来这寺中是要找何人?”
徐长风单手合掌朝住持一拜,道:“在下前来是要找一位名叫钟衡的人,听闻其在此落发出家,故特来寻他。”
“钟衡”住持回忆,想了想后才道,“施主说的是净空吧?不知二位来寻他是为何事?”
徐长风道:“不瞒住持,其亡妻乃我远房表姐,因许久未通书信,家人叫我来走这一遭,谁知遭了变故,所以……”
他话没说完,可住持心里也知,随后朝方才的小沙弥道:“慧明,去将你净空师叔找来,就说是他家人来寻他来了。”
说完住持不禁叹气,小沙弥刚要走,他又将人叫住,道:“罢了,他怕是不会过来,还请施主同我们走一遭,去见他吧!”
“还请方丈带路。”徐长风点头。
待到后山,徐长风便见一人趴在一古树枝干上,手里还拿着酒壶,整个人都醉醺醺,白雪落在他身上,对方似乎不察就一直趴在那儿一动不动,不知情的还以为人没了。
慧明走上前去,抬头朝树上的人喊道:“净空师叔,你表亲来寻你来了,快些下来。”
树上的人掀眼朝下瞄过去,翻了个身,嘟囔道:“表亲?我钟家人都死绝了,哪里来的亲戚?”
慧明见他直接在树干上翻身,怕他掉下来,吓得要死,慌忙道:“净空师叔,你就这般睡在树上很是危险,快些下来。”
“慌什么?”树上的人挥了挥手,“又摔不死人。”
慧明赶紧“呸”了几声,“师叔何苦说这些丧气话?”
那净空又动了动身子,继续趴着,闭着眼道:“不过死了也好,死了就能忘记一切,不必在此徒增烦恼了,死了好啊……”
方丈甚是无奈,和徐长风对视一眼摇头道:“自他入了尘林寺以来,便是这般,疯言疯语。”
那边慧明还在劝说,净空被他念叨得烦了直接坐起来,身子不稳便从树上掉下,徐长风一直注意这边,在他掉落下来时直接飞身过去稳稳接住。
萧白和方丈赶紧过去,慧明愣在原地许久才反应回神。
净空站稳后拿着酒壶的那只手垂向徐长风胸口,醉态十足道:“慧明你好小子,身手不错啊!”
慧明拉过净空,道:“师叔,我才是慧明。”
“你是慧明?”净空一时分辨不清,手指在两人面前来回摆动,见他们脑袋重合又分开,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最后指着徐长风的脸问,“那他又是谁?”
慧明扶稳他摇晃的身体,解释道:“他便是来寺院寻你的亲戚。”
“亲戚,我哪里来的亲戚?你小子莫要诳我。”净空看了一眼慧明,然后就要走,“我的亲戚,都死绝了,死绝了……”
徐长风赶紧拦住他,道:“您妻子柳三娘乃我远房表姐,你未见过我,我却是听过你的。”
“柳三娘……三娘?”净空果然停下,整个人都愣住,忽而眼眶流出泪水,就这般哭了出来,“三娘……呜呜,我的三娘,你就这样离我而去了么?”
“净空!”方丈喊了一声。
他朝净空走去,然后安抚道:“净空,三娘好好的,她好好的呢!”
净空安静下来,但整个人仿佛丢了魂魄般,如人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神显得空洞又无神。
方丈双手合十,道了句“阿弥陀佛”,而后朝徐长风道:“施主不知,净空听不到柳三娘这三字,不然便会痛哭不止。”
萧白觉着惊奇,“还有这样的病?”
方丈让□□看着净空,随后让徐长风二人往旁边移步,随后同他们两人道:“净空家逢巨变,父亲刚病逝不久,妻子又遭山匪杀害,一尸两命,后来那家产又被管家霸占了去,如何能不疯啊?”
萧白吃惊道:“那家产竟是被管家霸占去的?”
那日去到钟府上时,徐长风就觉着不大对劲,但想着找钟衡要紧,便没往这处细查,现在听这方丈说,倒还真像有这回事。
他疑问道:“既然是被管家强占去的,不告官吗?”
方丈又朝钟衡的方向看去,后直摇头叹气,“他去了,可是那管家早和知县勾结,房契地契都在那无赖手上,他怎么告得赢?”
“狗官!”萧白忿忿骂了一句。
徐长风好奇柳三娘是如何死的,他又问:“柳三娘是来这里祈福的吗?那山匪可被官府抓了?”
方丈回他:“确实是从尘林寺回县城途中遭遇的,但柳三娘死后,那些山匪便消失在汧阳县,官府也查不出什么来,最后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除了柳三娘,可还有别的人遇害?”
“说来也奇怪。”方丈想到当年那件事,也觉着有一丝不对,“当年那场祸事,只有柳三娘一人被山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