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风陷入沉思,目的明确,不留活口,钟宏病逝,再杀了柳三娘,最后导致钟衡疯癫,这一步步算得也太精妙了些,没有一点多余,而杀了柳三娘的人绝不会是普通山匪。
能在众多人之中杀了柳三娘又消失不见的,让徐长风怀疑的是,这种手法就如当年胡太保一家在流放途中,也是被山匪劫杀而亡,随后劫匪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两者确实有些联系,但也不排除是钟府的管家钟永买凶杀人。
徐长风摸了摸下巴,此事他也不好下定论,有些话想问钟衡,可看他这副神志不清的模样,想问出什么信息来恐怕也难。
那方钟衡已经推开□□,朝别处跌跌撞撞地走去,还不让别人扶着,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
到了夜间,徐长风和萧白二人打算在尘林寺里住上几日,好观察一下钟衡是否有异。再者徐长风也对那闹鬼的传闻感些兴趣,他也想知道这深山寺中是否真的闹了鬼。
寺中安排徐长风二人同住一间屋子,待到夜班子时,徐长风确实听到了一些似乎是女人传出来的泣声。
徐长风轻脚下床,走到萧白榻前,对方也听到这声音,他坐起身子正瞪着一双大眼朝外看去。
萧白小声道:“镇抚,你说,不会真的有鬼吧?”
徐长风面上翻了个白眼,嗤笑道:“闹鬼?也就你信!”
若这里真是闹鬼,那寺中的人还不赶紧搬离这里,他们刚到就碰到这种事,反倒是像有人刻意为之,吓唬他们离开。
黄雀在后(一)
徐长风同萧白从后窗偷溜出去,随后分开朝那泣声源处暗自摸索过去。
二人虽然小心,但脚踩在雪地上,还是发出咯吱响声,这时,哭泣声断断续续,便见雪地上一白衣女子走在雪地上,穿梭在林间,最后消失不见。
萧白来到徐长风身边,道:“奇了,真是见了鬼了?”
“鬼?”徐长风走到方才那女子消失的地方,见后方一排脚印,嘲弄道,“你见过哪个鬼能踩出脚印来的?”
这鬼,说不定就是人假扮出来的,这尘林寺如今人迹罕至,已经许久没有人前来,而每次有人来都传出闹鬼之事。
徐长风想了想,当初上山来时那客栈的店家说是遭山匪洗劫后才传出闹鬼的传闻,是否和那有关?
二人回去,等到了第二日,徐长风找到住持,便同他说了昨晚之事。
那住持听后随道:“这是又出现了?”
主持一脸愁容,道:“此物每每逢外人前来便出现,恐她伤人,还请施主早些下山去吧!”
徐长风心觉不对,看这住持样子,不像是为他们着想让他们赶紧下山,倒像是这寺中藏了什么东西,急着让他们走。
徐长风假意答应,说着过完今日,到明天一早便离开,随后问道:“不知净空师父现在何处,在下有些事情需要问他,方丈可否行个方便?”
住持伸手示意徐长风跟来,待到后山,钟衡正疯癫地在雪地里跑来跑去,其后头还跟着一人,徐长风自入寺以来从未见过此人。
钟衡见到徐长风过来,赶忙跑到他这处躲在他身后,猫身抓住徐长风腰侧,露头看追他那人。
“嘿!抓不到我,抓不到我。”
跟着他的那和尚气喘吁吁,停下来歇了好些会儿,朝徐长风等人行礼,才向徐长风身后的钟衡道:“净空师叔,你这跑得太快了些,弟子抓不到,弟子认输。”
徐长风眼神打量着那人,见他脚下鞋子却不沾有一点污渍,反观钟衡,鞋袜都已经被泥土混合地上的雪沾到。
他看向两人的脚印,陡然生疑,他问道:“不知这位小师傅如何称呼?”
那和尚挠了挠头,看着就如一傻愣劲儿,朝徐长风单手合掌一拜道:“小僧名唤明觉。”
徐长风也朝他回礼,“明觉小师傅。”
扒在徐长风身后的钟衡见无人理他,便嚷嚷道:“不好玩儿,不好玩儿。”
徐长风忽然猛地抓住钟衡,将他从自己身后拉出来,盯着他的眼神想要看他是何反应,只是对方一直在喊着疼,双眉拧在一起便没其他神情。
“徐施主,这是作何?”住持连忙上前,想要将钟衡带过来。
徐长风轻轻放手,钟衡便立马跑到住持身后躲着,整个身子瑟瑟发抖,他瞪着看着徐长风,不敢说话。
徐长风朝那方躬身致歉,“是在下鲁莽,只是想要将净空师傅从我身上摆脱下来,不料手劲大了些,实在抱歉。”
住持看他确实像无心之失,便也没再多说,也没给徐长风问话的机会,朝明觉吩咐道:“将你净空师叔带下去,好生看着。”
“是。”明觉随将净空带走。
徐长风也知住持这是什么意思,他看破不说破,带着萧白也离开后山。
萧白知道徐长风方才那一动作是想试探钟衡,回到禅房,他问:“镇抚可看出什么不一样的来了?”
徐长风背着手,斜目看他道:“方才我那般对钟衡,我瞧旁人都十分紧张,仿佛我要把他杀了似的。”
他洗干净手,接过来萧白递的手巾,接着道:“今晚你守在这里,我出去一探,我就不信他们这寺院真的没问题。”
“属下明白。”萧白应道。
几个时辰后,徐长风和萧白吃用过寺院送来的斋饭,等到天色已晚,便吹了灯。
在暗处盯着这件禅房的人见那处已经熄灯就寝,于是便转身离开往别处去,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被人跟上。
待到住持禅房,方才那人轻轻敲门后便推门进到房中,徐长风蹲在墙角,用手指捅开,透过小孔朝里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