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的任何刑罚在天雷面前也不过如此了,蛮姜心里如是道。
他强撑着痛苦不让自己倒下,用剑抵着单膝跪地,张口却道:“师父,我没事。”
赵颐真不忍责备,很快天雷又要劈下来,他道:“别再出手了。”
“······”
在天雷即将劈下的时候,赵颐真急忙向法阵外的两人道:“快带着他们离开这里!”
“是,师父!”
“!!”
说话间天雷即刻飞驰而下,师徒二人同时接住转入法阵。法阵本就具备法力,两者相撞产生巨大的冲击力。关河令、商陆,一人背着一个御剑飞行,还未来得及走远就被强大的法力冲击的砸到另一个山头。
此时外围的法阵被天雷劈开,如万魂幡的法阵外缘被冲出一个缺口,无数的鬼魂像是被堵住的洪水霎时找到了大开的闸口,瞬间一涌而出。
这场面如临盛事,每个鬼都在迫不及待地赶往轮回路。
二人还没回过神又听见远处师父的声音传来:“带他们回山。”
两人一听不做迟疑,起身就立刻背着人回山。
这边的师徒二人接住天雷不约而同地将这一道雷指向七星阵的第一颗灵石,灵石坚硬无比内含法术,天雷将本是血红的内里劈出许多丝线般的裂痕,法术随之从这些个裂痕里涌出,在天雷的重击下化为血雾,烧灼干净。
玉石板上血玉灵石镶嵌的地方此时已被天雷刺穿成一个窟窿。
蛮姜也因此再次受到重击,他忍着剧痛闷声咳了几声,他本想运转金丹加之与师父刚才渡给他的法力护体,才一动作就发现自己见识短浅,以他现在的修为金丹与天雷比起来简直是鸡蛋碰石头。
这疼只能硬撑着,谁料赵颐真一把将他拉过来,并起二指向他的扪心指去。一霎间蛮姜只觉身体上的痛减轻大半,再也不似刚才疼痛难忍。
“多谢师父。”
“阿蛮,疼的话要告诉师父,别一个人撑着。”
“嗯。”
此地没有要渡劫的妖物或者是道人,天雷劈下来如果没有东西接着就会随意的劈到别的地方,赵颐真他们要破此法阵就必须接着。
此时的法阵失去一个灵石作为法阵的关键之物,对二人的吸附已经没有之前的强烈。
师徒二人找到了对付法阵的办法,他们需将天雷引入其中一颗灵石上,使劲的劈就行,天雷会帮他们将灵石击毁,焚尽。
这样做他们就必须一次次的承受雷击,此次引天雷破阵不同以往,法阵里的灵石本身具备法力,两者相遇雷斧相击,而他们就像是被两把剑一同刺入身体,天雷经过他们的身体劈向灵石,灵石里面的法力顿时抵御天雷,反击回去,这样就会回到引雷的身体,而他们只能凭着自身法力与天雷一道对抗灵石的法力。
赵颐真尚且难以承受此击,说实话要不是蛮姜过来替他分担了,他这会只怕跟那灵石一样飞灰湮灭了。
他面色凝重的看着蛮姜,蛮姜一下子猜到他师父在想什么,装作一副没事的表情玩笑道:“师父,几位师兄都还没有历天劫,我如今被雷劈都没事,是不是修为一下子提升到了渡劫期?今后我是不是要比他们先一步成仙入圣?”
赵颐真则不能陪他插科打诨,他知道徒弟这是在安慰他,便严肃道:“休要胡说,天雷还没劈完。”
蛮姜笑道:“有师父在,我不怕天雷。”
赵颐真:“······”
面对蛮姜他难以用一般的感情来待他,就像他看见蛮姜的灵识里有一个自己一样,这是与他人不同的。
他进过许多人的灵识,唯有蛮姜的灵识里始终都有他的影像,是无比清晰纯粹的他,赵颐真非常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只有时刻记挂在心里,心中喜爱至极,情之所起,情之所至,那个人的样貌才会分毫不差的占据这个人的灵识。
赵颐真无法看见自己的灵识里是否有蛮姜的影像,不过活了三百多年他还能有什么不懂的事?
头一次对一个人这么不舍和怜惜,他清楚这不是师父对徒弟的爱护之意,是世间情爱。
入道先斩三尸,他有点懊恼,原以为自己早就斩断贪、嗔、痴,爱、欲、念早就与他无关,谁知这会竟让蛮姜这小子将他心底的爱欲勾缠的毫无保留,尽现在眼前。
不过那又如何?上圣之金术玉诰,明自己之本性真心。
情爱非洪水猛兽,师父在世时并未说过不可,三千道藏里尚有性命双修一宗,哪里就因动情而罪无可恕的道理?
灵石劫
人永远会在危机的时候看清自己的感情并加以确定,赵颐真是这样,蛮姜也是,他担心师父的安慰才会义无反顾的跟着。
二人心里想着对方,只差一个道破天机的契机,显然此时还不是时候。
给蛮姜渡完法力赵颐真便没有再松开他的手,而是紧紧的握着,在下一次天雷劈下来的时候赵颐真便可用自己的法力护住他。
天雷再次劈下时二人举剑将雷引入一颗橙色灵石上,灵石先是一震,顿时石内的法力被激起,天雷在灵石里劈了一遍,将内里震碎。
于是灵石里的法力无法释放便从天雷击破的入口反噬回来,巨大的法力冲击着二人的魂体。
此时赵颐真与蛮姜都在奋不顾身的为对方渡去法力,希望能减轻对方的痛苦。
为对方渡法力,因是互相往对方身体里灌输,形成一个相互对立的局面。就在这时两人身上带着的护身符发出耀眼的光茫,吸附着法力,而灵石内的法力反噬正好与之对上,使的他们此次并未遭受太大的天雷打击,反而在他们的法力与天雷的双重作用下,瞬间将灵石击碎,这是他们始料未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