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琰萧缙对视片刻,便急匆匆去了。
只留下满面惊慌的云暮,和委顿在地不住咳着,涕泗横流的卢韵致。
云暮端了茶给她,也只道,“你顺顺。”
卢韵致一言不发接了茶盏,撑着椅子靠了上去。
屋内烛火跃动,他们离去不多时。
外面的婆子便恭敬叫到,“王爷叫老奴送您回舱房。”
卢韵致起身,云暮刚要送一送她,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脚下船板震得人小腿都发麻。
窗外人影摇动,甲板上脚步纷乱。
云暮和卢韵致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了?
云暮赶忙支了菱花窗向外望去,江面上火光冲天。
还不待她们作出反应,方才那婆子凄厉哀嚎的叫声便传了来,瘆人的咯咯声拉扯着破碎喉管,听得云暮心头四肢发软。
温柔
借着江上火光看去。
码头港口中,不少船都跟着起了火,有不少人身上沾了火,尖叫着从船侧坠到江水中。
她们的船甲板上更是混乱一片,婢仆们有被断裂木板压着哀嚎惨叫的,只一队守着船的护卫同些蒙面人厮杀。
只一息之间,船似是进了水,一点点向一侧倾泻。
“船要沉!”
卢韵致吓得脸色苍白,“我们要赶紧出去。”
“不会那么快的,”
云暮攥了她的手安抚道,“是有人撞我们的船,洞会高些,一时间进不了许多水。”
她自小在水边长大自然懂这些。
脚下地板斜的人站不住,船上的桌椅板凳皆是钉死在地板上的,但水杯茶盏却倾泻而下,哗啦啦撒了一地。
云暮抬手灭了烛火,栓上房门。
她蹲下捡起一片碎瓷,用帕子裹了一段握在手中,刚打算推了门向外看去。
一回头,就见卢韵致面露困惑,只得温声解释道,“船震成这般,方才震的不是从船头而是船侧,自然不是行舟时同旁的船撞到;码头多是运货行商船,吃水重,江水掏出的水湾,本就是越深越好,就更不是触到了礁石。”
“或许是水贼,见我们这船富贵,来打劫些财帛,渡口有专管码头事宜的巡检营,离这里不远的卫所营也有小舟,”
卢韵致的声音因恐惧而轻颤,看到云暮神色不算慌乱,也跟着强自镇定下来,“每半个时辰一趟,每次三只船每只船十人,沿码头东中西三个方向巡视。”
云暮听得心头一紧,猛的抬头看了她一眼。
“不过是我前次逃跑时的事,”
卢韵致被看的有几分不自在,面上浮出几分羞馁,赶忙解释道,“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变化。”
仓房外打斗声愈发来势汹汹。
“是这一间,哨子给的图上画了!”
有男人粗犷声音在压低声线。
“砰——”
紧接着,巨大的撞击声震耳欲聋,似是有人在撞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