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看,现在我们不是很好,生个儿子虽然小毛病一堆,大方向也没离谱……”
收获自家儿子无奈的眼神一枚,黎妈妈才笑着止了话头,握住简书没埋针的那只手,掏出一个相对正经的神情:“我讲这些呢,就是想说,黑历卝史嘛谁没有几段,路走错个一次两次,都不是问题,还能回来的时候大大方方走回来就好了。”
简书心领神会,心中自然有说不出的感动。
他本不是个寡情的人,当初犯浑,为了梁潜川,几乎断了与母亲的联系,这许多年来,一个人独自撑着,都快忘了被人爱护的感觉,今天在这里,心底那处荒芜了的地方,似乎又有些复苏的迹象。
“以后就别和我客气,把我当个长辈也行,当个朋友也行,有什么都可以和我讲,好不好?”黎妈妈仍旧笑着难得地显得十分贤妻良母。
“我爸看到你这个贤惠样,估计半夜都要笑醒。”
见简书又是激动又是局促,黎蘅开口在一旁玩笑着解了围。
“还有你!能不能稍微学学你爸?还好意思在这里杵着!要不是你咱们简书能在这儿躺着吗?”
瞧瞧瞧瞧,自来熟的劲一上来,两句话不出,已经是“我们简书”了,黎蘅腹诽。
黎蘅:“你汤要冷了。”
“哦哦对对对,来尝尝我这个汤,里面放了点儿补气血安胎的东西,保准药到病除。我跟你讲,西医这套治个急症还行,调养还得靠我们老祖卝宗,而且我做的这个一点怪味都没有……”
黎蘅看着母亲投入在“准奶奶”的角色里不能自拔,看着简书惨白着个脸却笑得发自内心,眼睛里都添了几分光泽,不觉暖到了心窝里。
是啊,路还长,他们尚有岁月可逍遥。
(38)
简书稍稍撑坐起来一点,在腰后垫了靠枕,伸出没输液的那只手准备接下黎母手里的碗,却被黎蘅半途截了过去。
“我自己来吧。”简书有些不自在,拉了拉黎蘅的衣服袖子。
“才刚好点儿,别逞强了。”黎蘅闻声说着,手里的勺已经放到了简书唇边。
简书反对无果,颇不好意思地冲黎母笑了笑,张嘴喝汤。
“怎么样?烫不烫?要不再放一会儿?”黎蘅问道。
简书摇了摇头,又对旁边一脸期待的黎母道:“这汤特别好喝,谢谢阿姨。”
黎妈妈闻言,立刻眉开眼笑,捣了旁边的黎蘅一拳,骄傲道:
“看吧!人家简书都说好喝,就你和你爸难伺候,还非要找个阿姨在家里做饭,浪费资源!”
“我们是心疼你,要是一曰三餐都要管,大艺术家准备拿什么时间搞创作?”黎蘅手上动作不停,打趣母亲道。
“阿姨这次来湖城,是有事情要忙吗?”简书擦话。
“这边的美院请我过来搞什么讲卝座,后天就开始了,大概要一个礼拜吧,”黎母道,“然后留下来照顾照顾你,黎蘅这小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什么也不会。”
“不用,简书我能照顾好,您自己在帝都还一堆事情呢,爸也不能总一个人呆着吧。”
“你得了呢!照顾得好人现在能躺在这儿?”
黎蘅:“……”
也不知道是谁把人急得差点儿流产。
“您明年的画展准备好了?”黎蘅四两拨千斤地问了一句,看向母亲。
“哎呀你,哪壶不开提哪壶……”黎妈妈脸一垮,像暑假将近却没做完作业的小学卝生,负隅顽抗道,“那、那不留也行,但我至少得等把你教卝会再走,怀着孕的人要是老那么输液会出事的,更多还得靠调养。”
“阿姨不用这么担心,我没事的。”简书在一旁小声道。
黎蘅笑了笑,反而答应道:
“行啊,正好改善改善阿书的伙食水平。”
到了孕中期,人的食欲的确旺卝盛许多,满满的一大碗汤最后也给喝得见底,黎蘅照顾简书至今,已经很久没看到过他吃什么东西这样香,眼神专注在自己递过去的勺子上,仿佛一只等待被投喂的大兔子,软萌得紧。
黎蘅看着又觉喜欢,又有些酸楚的歉疚。
黎āā吃过午饭就匆匆离开了,简书醒来以后精神不错,虽然腹部还有些隐隐的酸痛,但也在能够忍受的范围了。
血块还没有排净,床单上垫了软垫,黎蘅给人按卝摩过腰卝腹之后,就掀开被子查看简书的情况是否如医生说的有所改善了,全程神色如常,仿佛这是一件无比理所当然的事情。
简书略有些窘迫,觉得这个状况怎么想都挺尴尬,脸不由红了。
黎蘅注意力全在人的病情上,全没感受到这微妙的氛围,看过之后松了一口气,轻轻在简书脚踝上拍了拍,道:“估计明天就能好了,别担心。”
说罢,也不等简书回答,就转身到浴卝室端来了热水,还有一块毛巾,开始给人做日常清洁。
毛巾很软,黎蘅力道也轻,刚擦过人的小腿,简书不知怎么就开始回想起酒醉那晚两人卝大战三百回合的时候,眼前这人差不多的动作,简书顿觉羞齿感直冲云霄,想也没想就抓卝住黎蘅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简书力道不大,手指还微微有些颤卝抖,黎蘅以为他哪里不舒服了,忙抬头看过去,却发现人两个耳朵尖早已经通红。
(39)
如果说之前还能心无旁骛地关注简书的身卝体状况,看到人泛起红晕的脸以后,也足够让黎蘅心猿意马了。简书大概觉得这氛围实在太微妙,握着黎蘅手腕的手一松一紧,传递出犹豫,自己错开了眼神,不自在地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