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书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眼前人已经俯身微微侧着头吻了他。
黎蘅一向不觉得自己是个会失去理智的人。可是面对简书,他发现自己似乎很容易就会放弃思考。
他的嘴唇就如同一个伊甸般的世界:上一次是酒香,浓度很高的酒,品质不赖,唇齿间都留下醇厚的馥郁;这一次是中药材独特苦香,温和隽美。
简书的吻永远带着某种相同又不同的美好,让他在与他相拥或与他相离的每分每秒,都陷在无垠的眷念之中。
对,眷念——黎蘅浑浑噩噩间想——大概唯有这个词能够解释他这场绵延的失控。
与那晚不同,这个突如其来的亲昵并没让简书无措太久,很快,他就自然地环住了黎蘅的脖颈,手臂与黎蘅扶在他肋下的手一道用卝力,把身卝子直起来了一些,然后更加专心地回wěn起来,甚至,要比黎蘅更加熟稔。
但简书对其他的一切都浑然不知,他只能感觉到胸腔里激荡着一种等待烹薄的欢欣,虽然能够呼xi到的氧气越来越稀薄,但在这一刻,他感到自己似乎甚至不需要呼xi——其实,他已觉得自己不需要任何东西,只要永远沉湎在这q卝wěn里面。
而奇妙的是,在一部分意志早已飞到九霄云外的同时,另一部分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明。
简书感到,自己可以感受到黎蘅这wěn里面包hán的全部珍惜、wēn柔、沉迷,以及某些独特的小xi惯:黎蘅的舌卝头三次掠过自己右边的虎牙,其中一次还眷恋地停了停,仿佛在品尝一颗美味的糖。
甚至,他发现自己闭上眼睛就能勾勒出黎蘅此时的样子,他的英挺的眉目,他狭长好看的眼尾……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让他觉得无比喜爱。
才知原来身卝体的本能早已经先他一步,为飘荡在昏暗中许久的感情找到了投递处。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有情饮水饱——大概就是这个感觉。
直到眼前一片天旋地转,简书才感到拥着自己的手慢慢松开了一些力道,稍稍拉开些距离深吸了几口气,理智回笼,简书才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一样,他也不强撑,手稍稍滑卝下环住了黎蘅的腰,侧脸靠他肩上,感受着对方与自己节律几乎同步的呼吸,忽然觉得快乐到鼻酸。
安静了一阵,黎蘅才移开肩膀,双手捧起简书的脸,伸过额头与他的额头相贴,用耳语的音量道:
“你……还没好,不行……”
“嗯。”
简书低头看到这人的光景,突然玩性大起,伸手过去碰。
“别……”黎蘅的声音哑得仿佛生吞了一吨火药。
“我是消防队员。”简书嘻嘻笑着,轻快道。
“哪来的坏心眼啊……”黎蘅用手指轻轻捻着简书的耳朵,又是无奈,又是喜爱。
“真的,不信你试一……唔……”话还没完,人就疼得低吟了一声。
黎蘅一个激灵,伸手覆上简书的腹顶,紧张道:“什么情况?哪里不舒服?”
“没……普通的疼。”
虽然得了这回答,看简书眼神也十分真诚,但黎蘅显然还是被吓了一跳,再不敢造次了,小心翼翼地扶着人重新靠回床头。
“唔……可惜消防队员要下班了。”简书看着黎蘅,自己都没发现嘴角噙了一个多么快活的笑。
黎蘅捕捉到了。
那个神情他太熟悉,许多许多年以前——好像还是大学一年级的时候——简书喜欢把他买好的水藏起来,然后看人打完球渴得不行,再逗他说水已经被喝光了。
那个时候,简书也曾露出这样的笑容。
是一个善意美好,又带着男孩子独有的小坏的笑容,而后很久很久都再没见过。
黎蘅想,大约也是自己从此沉沦将近十年的一个缘故。
拾叁、纯白
(40)
黎妈妈的讲座都安排在上午,一共四天,除此以外的时间都泡在黎蘅家里教他做饭,顺带着示范如何正确照顾孕夫,俨然一个严师的样子。
简书休息几天就恢复过来了,快要迈过二十周,胎儿正式进入迅速生长的阶段,虽然松弛皮肤的各种乳膏精油不断,也免不了出现腹部紧绷压迫的感觉,简书浑身闷得慌,倒反而愈发觉得躺不住了,更愿意每天在家里走走。
湖城不供暖,秋日渐深以后,黎蘅在家里装了空调,温度恒定在28左右,简书不出门的时候便不需要裹太多件衣服,行动起来还能稍微灵活些。
黎妈妈小时候是在家乡照顾过家里老人的。尔后虽然在帝都定了居,家境殷实也无需再亲自动手做事,但自幼练起来的“童子功”却尚不生疏,照顾简书颇有一套。没多久,人的气色就好起来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黎蘅甚至觉得,简书身上的肉也终于被养出了几两。
黎蘅的团队正跟进的项目到了定图稿的阶段,开始忙起来,黎蘅没法再时时守着简书,只能求助于母亲,拜托她再陪陪简书。
黎妈妈本已经订好了机票准备飞回帝都,却乐得领这个任务,一面退机票,还一面说自家儿子就是不信邪,早讲过了她要多留一段时间云云,满脸写着看吧让你不信我的傲娇神情。
周五黎蘅开会几乎通宵,简书睡着的时候,人还没有回家。
睡到半途,简书觉得腰又酸又痛,想翻身,却发现一直侧躺着把半边身子都给压麻了,便下意识地不愿再动作,一会儿又开始觉得热,后背似乎有些冒汗。折腾了一会儿,终于感觉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不知是谁在他额角轻轻啄了一下。两只手扶着他沉重的腰腹帮他转了方向,又凑到耳边问还有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