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州刺史见他不语,又继续说道:“你的能力大家都知道,可是升职连任,不是只有才能才可以,且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你这位置虽小,看着的人却很多,我当初力排众议举荐你,就是相信你会有成大器的这一天,希望你不要辜负自己。”
“你的两个弟弟还小,他们需要你的支持,你阿母的病也需要你的支持,你且好好想想。”
离州刺史见他依然不语,正想转头离去,却被他叫住。
“多谢大人,陆某记住了。”
离州刺史欣慰地摸着花白胡须感叹道:“孺子可教也,孺子可教也。”
七日之后,陆鹤安便跟随着皇帝的车马前往了京城。
京城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很是新奇,新鲜的土地,新鲜的空气,让他惶恐而激动。
每日回府之后,他总爱换了朝服独自在街上走一走,将所见所闻以家书形式告诉离州的阿母和两个弟弟。
不知不觉之中,一个月过去了,很快就要迎来新年,街上挂满红灯笼,欢声笑语一片,京城的百姓沉浸在这期待的喜悦之中。
陆鹤安走在街道上,突然看见了一家首饰铺,他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如今的俸禄不禁能让家中阿母和两个弟弟过上好生活,他自己也富裕不少,陆鹤安每每想起当初刺史相劝之意都很是感激。
他一眼便相中了一支金发簪,上面是一只飞舞的蝴蝶,其中镶嵌着一块拇指般大的红宝石。
“这位客官,您真有眼光,这可是新货,送给心爱的女子可是绝佳之物。”那店家眼尖,一下子看出了他眼里的渴望,连忙将柜台上的金发连同放置的木盒取下,放在他的面前。
喉结上下滚动,陆鹤安顿时想起了姜初芷,她戴上这个一定很好看,他阔气地拿出钱袋付了钱,将木盒盖上收入囊中。
才走出店门,他却突然后悔了,他中意的那姑娘,如今还不知道人在哪里。
虽说当初见到皇后时他有些诧异,她们很像,却又不像,皇后不似她那样洒脱,与之相比有些唯唯诺诺,一定不是她,陆鹤安努力说服着自己。
不过瞧她衣着打扮,应该是个名门贵女,想必很快就能得到熊厉的消息,如今的他有了功名利禄,也能风风光光地迎娶心爱之人,想着,陆鹤安的心中也变得美滋滋起来。
第二日的早朝结束得很快,陆鹤安照例跟在大臣们的后边往宫门的方向走。
他突然摸了摸腰间,发现腰间的香囊不知丢在了何处,陆鹤安猛地想起方才不小心撞到宣政殿大门之事,他一拍脑袋,坏了,一定是丢在门口了。
这香囊是阿母临行前连夜赶制出来给他的,他很是珍惜,因此一直带在身边。
“各位同僚,陆某有东西落了,先告辞。”陆鹤安说完便转身往回狂奔。
等到他气喘吁吁地跑到宣政殿前,却见一个身着正红色凤袍的女子缓缓地迈下台阶。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陆鹤安忽觉得心蹦的极快,几乎要从他的嗓子眼飞出,心跳如雷般震耳,浑身的血液似乎沸腾起来,他垂着头作揖,只能看到女人的红色的珍珠绣花鞋。
“平身。”
“谢皇后娘娘。”双手垂落,陆鹤安依然是低着脑袋。
“你过来做什么?”姜初芷瞥了眼身后把守的禁卫军,上下打量着他。
“回皇后娘娘,微臣的香囊不小心落在宣政殿,这是家中老母临行前给微臣缝制的,因此对于微臣很重要,微臣特地返回来找一找。”不知为何,对着眼前这威仪端庄的女人,他竟然很想说话,不知不觉之中将心中所想都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姜初芷点头笑道,“不过陛下正在宣政殿中和国公商讨要事,你不能进去。”
陆鹤安微愣,失落地答道:“是,多谢娘娘告知。”
姜初芷挑眉,她斜着眼望了望身边的人,今日金翠带着人去取冬衣,因此不能跟在身边,她忽的话锋一转道:“不过,本宫可以帮你。”
“当真?”陆鹤安欣喜,情不自禁抬起头直视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睛,那一剎那身躯仿佛触到了闪电,身子抖了抖,他迅速地避开她的目光垂下脑袋。
“当真。”姜初芷勾唇笑道,“不过,你得帮本宫做件事。”
陆鹤安微愣,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试一试:“娘娘请说。”
“本宫的猫被困在了半折断的树枝上,本宫本想过来向陛下讨要个禁卫军帮本宫取下,奈何陛下在忙,不知陆大人是否愿意帮本宫这个忙?”
只是帮忙抓只猫,倒也没什么难的,陆鹤安心中掂量,低声说道:“是。”
“那便劳烦陆大人了。”姜初芷瞥了眼身后跟着的那俩侍女,慢慢悠悠地扬起下巴往前走。
几人穿过含清门走,一片狭小的池塘映入眼帘,池塘上覆盖着皑皑白雪,稍不注意边角的缝隙,便会摔进去。
踏着小径上的白雪走了十余步,果然看见一颗老树,残枝随风乱舞,树上有一只橘黄色的小猫趴在树枝的末梢上。
那树枝看着忒细,猫咪的重量使得它微微下垂,让人不禁为猫咪的安危感到胆战心惊。
“就是它了。”
“是。”陆鹤安抬头观察老树,他拍了拍手,又往手心哈气,而后便双手紧紧地抱住树干,双腿也环住,靠着下肢的力量往上蹬。
橘猫觉察陆鹤安的举动,它怯生生地喵喵喵叫唤,四肢后退,腰背弓起,有些炸毛之势。
“别怕,我是来救你的。”陆鹤安轻轻地安抚道,伸出一只手示意那只猫不要再往后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