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远还真记得这个典故,连忙解围道,“慢着,颗儿姑娘没说错,我也记得有这样一诗。”
众人还以为他在英雄救美,纷纷起哄,“既然知道,何不吟出来?我等也好见识见识何处的柳絮是红的,哈哈哈!”
郭四郎阴恻恻地道,“张求之,你若是吟不出来,到时候可得给大伙儿喝两轮酒哦。”
张文远嘿嘿地笑了笑,吟道,“‘廿四桥边廿四风,凭栏犹忆旧江东;夕阳斜照桃花渡,柳絮飞来偏偏红’,好像晚唐时期的一个人所作,具体名字我记不清了。”
林颗儿大喜,“嗯,对,对,对,就是这样,张先生果然博闻强记。”
张文远又出了一次风头,郭四郎就开始上难度了,“后面的不能只吟诵前人的诗作,当现场写一新作才是。”
“有‘红’有‘花’的……”
张文远冥思苦想,随即眼睛一亮,清朝龚自珍的《己亥杂诗》,哥们儿高中的时候就背过啊,当即提笔就写:
浩荡离愁白日斜,扬鞭东指即天涯。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这一次,张文远再次拔得头筹,不仅梁端和郭四郎对他亲眼相看,连恃才傲物的巩庭芝都刮目相看了,“张先生之诗才果然了得啊?”
张文远的后背早就汗湿了,尴尬地道,“咳……今天遇到你们这年轻群俊杰,我突然就有了灵感,以后恐怕再也不能了!”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起来,巩庭芝道,“你这样说来,岂不是成了曹景宗。”
他突然掉书袋,张文远一脸懵逼,梁端见他不知道这个典故,就小声地解释了一遍,张文远才明白。原来他们说的是南北朝时期南梁的大将曹景宗的故事,这曹景宗是个武夫,一次出征回来,梁武帝设御宴款待他,期间就开了个诗会。梁武帝萧衍虽然也是武将出身,但却喜欢附弄风雅,最后硬生生地把一场庆功宴弄成了文会,而原本是主角的曹景宗却成了看客。
曹景宗当然不乐意了,就趁着醉意要求参加诗会,萧衍知道他的斤两,怕扫了他的面子就屡次推脱,但这货当时喝醉了,偏不领情,非要出丑。梁武帝没办法,就只得给他分了韵,因为他加入的时间的比较晚,常用的韵脚都用完了,只剩下“竞”和“病”了。面对如此难题,众人都为他捏了把汗,但这家伙却突然文曲星附体,只思考了一会儿就拿起笔挥毫而就:
去时女儿悲,归来茄鼓竞。
借问行路人,何如霍去病。
梁武帝和众文臣见这货突然之间就写出了一佳作,顿时惊叹不已,最后还让史官把这件雅事记录了下来。不过,遗憾的是,曹景宗的高光时刻也就这一会儿了,之后他又恢复了武夫的本色,再无佳作传世。
巩庭芝说出这个典故,其实是在暗讽张文远走狗屎运,可惜他听不懂,只得含混而过了。林颗儿是女妓出身,最擅长察言观色了,见他吃瘪,想到他先前帮自己解了围就起身说道,“张先生此诗当为佳作,且听奴家唱来!”
说完就抱着琵琶唱了起来,一曲终了,众人拍手叫好,郭四郎又开始使坏了,“诸位,张求之乃是音律大家,颗儿姑娘都唱了,不如请他为我们也唱一遍,如何?”
张文远就知道这货没安好心,但是又奈何不了他,只得摆手拒绝,“有林大家在此,我怎敢班门弄斧?”
“无妨,无妨!”郭四郎再次加码道,“我等已吟诵了这许多诗词也乏了,就当是调剂一下,我出五十贯交子,总够了吧?”
卧槽……
“你当我是沿街乞讨卖唱的吗?”
见这货拿金钱来羞辱自己,张文远再也忍不住了,豁然起身,环视了一眼众人,冷哼了一声,“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多,既然你们是如此看我,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就此告辞!”
说完也不管两端如何劝阻,直接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