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块钱,这能算得上一笔大钱了。
讲完价格看看天色还早,白清霖说要去找一下张凤。
一个是为了问问之前那些衣服的反馈,二个是跟她说一下粮食水果的供应变化。
“五块钱打算买什么?”陆向阳心情很好,他把自行车还给了公社领导,现在正带着白清霖步行回去。家里还有一辆自行车呢,早知道回去之后伤口好的这么快,当初就应该把那辆车也带回去。
“盐?糖?还是油?家里缺什么吗?”白清霖也想不出来要买什么。蔬菜水果粮食自己就能供应的上,盐之前买了两斤,因为一直跟陆家吃饭,到现在还没吃完。
包括上次熬的板油,满满的一小罐子,目前就吃了个上层皮。
陆家目前也不缺油,因为这个时候大家吃油都比较省,大多数都是以炖菜和蘸酱菜为主。再加上白清霖送过去不少肉,所以也不知道缺什么。
“那就留着,回头看看有什么要买的。”陆向阳比白清霖还开心,“这算是你赚的第一笔钱?”
白清霖无语,半晌道:“我赚的第一笔钱是给张凤姐做衣服,你忘了?”
“哦,对……”
白清霖看着陆向阳,发现他是真的发自内心的雀跃,毕竟就是个十八岁的青年人,虽然社牛到能跟领导厂长夸夸其谈,可是时不时仍旧会露出属于孩子的那一面。
就……
怎么说呢?
真挺可爱的!
想到书里这样的陆向阳被徐江南折磨成了成天板着脸不爱说话,而且还阴沉沉的模样,白清霖就有些心疼。
朱正民不是个东西,那徐江南也是个人渣!
“以后离徐江南和朱正民远点儿,知道吗?”白清霖忍不住再一次叮嘱。
陆向阳背过身倒退着走,看着白清霖直笑,“你放心,你讨厌的人我也讨厌,那俩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别不当一回事儿,还有我做的那个你被举报的梦,谁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呢,可得小心点儿。”白清霖看陆向阳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就着急。
“知道了知道了,我真的知道了,你放心吧。”陆向阳抬手又胡撸了好几下小知青的脑袋瓜,“你头发真软,说头发软的人心也软,这倒是真的。”
白清霖:……
“再摸我的头小心我抽你哦!”
好烦,不知道男人头女人腰,不是情人不要招吗?成天呼噜他脑袋,会不长个的。
“哟,这不是陆向阳吗?大英雄!”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陆向阳脸色一沉转过身,看见旁边胡同里窜出来几个带红袖章的,“我当谁呢,许二宝啊。”
“你旁边谁啊?有介绍信吗?”这个叫许二宝的男的看着岁数不大,怎么也到不了二十。脑袋瓜子上跟抹了猪油似的溜光,穿着一身绿军装,胳膊上带了个红袖箍。
估计是因为天天跟外面来回窜,人看上去黑瘦黑瘦的,个头也不高,甚至还没有十四岁的白清霖高。
他身后跟着五六个同样穿绿军装带红袖箍的半大小孩儿,瞅着都不过十六七八的样子。不过看站位就能看出来,这个许二宝应该是这群人的老大。
陆向阳看着许二宝,表情就有点儿不耐烦,“我们村的知青,跟公社领导过来的,一会儿就回村了。咋,要不一起去公社,让那边领导给开个介绍信?”
红袖箍属于革会,革会的权利比公社稍微大一点儿,但也管不到公社头上,除非有人举报。
“知青啊?”许二宝吊儿郎当歪歪咧咧的走过来,看着就不像好人,“啧啧,瞅着真白净,一看就不是穷人家出来的。”
白清霖登时就不干了,怒道:“你胡乱说什么?我三个舅舅都是军人,外婆外公在燕城报社工作,父母都是职工,你实在污蔑我的家庭吗?”
一听到军人和燕城报社,许二宝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立马就没了,“没想到是军人家属,对不住了,哈哈。”
白清霖怒哼道:“难道革会的人都随便给人扣帽子吗?我倒要写信去问问姥姥老爷,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小时候没少听奶奶讲古,知道尤其是这种时候就越不能软弱。必须要气势上压倒对方,否则这群人会觉得你好欺负。
“哎呀哎呀,看我这张嘴!”许二宝抬手轻轻抽了个自己的嘴巴子,“嗨,这不是最近形式紧张吗?说是咱们县这边有可能会出特务啥的,我们也是没办法,看谁都得诈上两句。”
“有特务?咋回事?”陆向阳掏出烟盒抖了一支烟出来递过去,“这时候都上班呢,你们还来回跑?”
白清霖唱黑脸,他就得唱白脸。越是小鬼越难缠,平日里跟这群人搞好关系,至少能少吃点儿亏。
许二宝接了烟,知道刚才胡乱说话这件事就翻篇了,便哈哈笑道:“还有你陆向阳不知道的事儿?”
陆向阳带着人走到树荫下面,抻了裤子蹲下来点烟,道:“你不知道我这些日子都养伤吗?小白过来,别跟太阳下面晒着。”
白清霖撇撇嘴,听话的走了过来。他也没蹲着,就直直的戳在一旁,小孩子闹脾气的模样。
“才十四岁,小孩子。”陆向阳对许二宝笑了笑,“说说呗,咋回事?”
许二宝也跟着蹲了下来,点了烟抽了口,这才道:“谁知道呢,上面下来的消息,说啥特务间谍的。整的我们这群人都散出来了,到处跑。这几天黑市那边都不开了,我妈还说想去看看有没有卖毛线的呢。”
说完,还看了看陆向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