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施煦两耳朵不知道该听谁的,冲手机说:“行了不多说了,你赶紧出院回家吧。”
又接过来沈岩手里的文件对他说:“正好知道,这事回头有机会再说,佳期说她什么时候回?”
沈岩:“今天明天吧,具体没说。你有事找她?”
李施煦翻数据表,随口应道:“云雅说有机会想约她见见。”
“我靠!”
李施煦不满地抬头看他,“又怎么了?”
“你要让她们见?”
李施煦摘下了眼镜,往前靠了些,问:“你也觉得奇怪是不是?我也想不通啊,上次佳期回来就说想见云雅,前段时间我和云雅说到佳期,她也说想见,她们怎么还对彼此好奇上了?”
“你完了!”沈岩下结论。
李施煦哼了一声,“你解释解释呢?”
“她俩一见面,肯定相见恨晚相谈甚欢志同道合意气相投……谁还要你啊!”
“……有病去吃药,发什么癫。”
沈岩笑得挺开心,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还哼上了小调,听得李施煦频频去看他,差点把人喊回头让出差让加班让他再也高兴不起来。
李施煦给云雅发消息,告诉她袁佳期这两天回京安,问她要不要见。云雅很快回了个单字“见”。于是李施煦便去联系袁佳期,跟她说回来告诉他一声,打算介绍云雅给她认识。
袁佳期直到第二天才回消息,回的是:我到机场了,什么时候见啊?
当时早上六点多快七点,云雅人在学校,一早上刚起床,就接到李施煦消息,告诉她袁佳期到国内了,问她今天见面还是等几天。
当然是今天,云雅回他。
李施煦说好,和袁佳期约定了晚上的时间。然后,他坐在餐桌前一碗粥喝了大半天,在思考她俩见面能说什么,倒不是觉得自己会成为她们的话题,本来云雅一直不是对自己的上一段感情多好奇的样子,而且他也没什么隐瞒。他是担心那个视频,总觉得两个人之间直接横着那一天的意外,是个不可言说的又很可怖的缘起开端。
因为昨晚上他陪李栋如参加一个晚宴,结束得晚又喝了点酒,所以直接睡在了老宅。这天早上,餐桌上的人慢慢离开,就他还对着碗粥陷入沉思,李栋如早饭结束时朝他看了几眼,他没在意。李栋如去客厅浇了一遍兰草回来,见他还坐在餐桌前,一碗粥还剩着一半,上前问:“是不是喝酒了不舒服?要不要叫他们煮点别的给你?”
“不饿,吃不下。”李施煦摇头,放下了筷子。
李栋如本来不愿意过多干涉小辈的事情,但是昨晚上的宴会他到得早,正好碰上了政法委那边的人,人家在楼下的厅里办报告会,一听说他来了,挺客气地上来打招呼,三两句客套话说完直接切入主题,说小李总关心那案件我们一定秉公办,能不能请您这儿看看是不是降低一下新闻的热度,主要网上的舆论炒得太严重,这案件真的很难办啊。他这时候才知道,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杀夫案,自己孙子还插手了,他插手就罢了,还把隔壁老陆家的孙子给一起拖进去了。
拉开对面的椅子,李栋如再次坐到餐桌前,喊住了起身要离开的李施煦,问他:“你最近很忙?”
李施煦“嗯”了声:“新产品要上市,等这波忙结束,我正式接手日升的事。”
李栋如:“不是催你这个……昨天我碰到杨书记了,他跟我说你很关心那起杀夫案。”
“爷爷你了解这事儿吗?”李施煦问:“网上的报道你看过?”
“不了解你就不打算说?”
李施煦笑了,“也不是,要了解呢我就少说点,要不了解我得从头跟你说。”
“那你从头说吧,我看看你是不是真有必要过问这案件。”李栋如说,“这事屿桥没少帮你吧?”
“他能帮,正好让他出出力。”接着毫无隐瞒地把吴少伟的所作所为都叙述了一遍。
李栋如听着眉头直皱,一直没插话,直到李施煦说完,他才长吁短叹了几声。
李施煦说:“别光顾着叹气啊。”
李栋如看他一眼,“你和屿桥,把握好分寸,别叫杨书记那边难做。”
说着站起来就要走,走到餐厅门口又停下了,叮嘱道:“云雅那孩子不容易,趁她那个项目还没开始,你多带她回来吃吃饭,入秋了海鲜当季,她喜欢吃。”
李施煦笑着答应,又说:“我告诉你这事,先别跟奶奶说了,我怕云雅下回来,她见了人得心疼要抱着哭。”
李栋如没顺着他的话说,只道:“网上的言论要控制好,不只是云雅,包括其他受害者,身份信息务必要保护好,别叫舆论对任何人造成二次伤害。”
李施煦比他嘱托得还要小心,涉未成年人的事件本身就敏感,再加上他比谁都希望云雅远离这些事,好在陆屿桥那边的人很专业,舆论引导得很成功。
其实杀夫案刚报道出来的头两天,一些言论就已经开始奇怪,关心案件事实的人少之又少,不知怎的就莫名其妙演变成了男女权的骂战,然后愈演愈烈,真实情况一再扭曲,为情为钱的各种猜想层出不穷,就连警方的案情通报发出来了,明明确确写着“案件正在进一步侦办中”,公安机关都没查清的事实,网上已经有人先查出来了,有人说两人离婚一定是女方性格有问题,这么残忍哪个男人吃得消,然后下面就回说难道就不能是男的出轨男的性格有问题,你听过几个妻子杀丈夫的案件,杀妻案倒是发生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