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假装坚强了很久,从再次遇到贺观棋开始,她的抑郁焦虑情绪就如水雾一般蒸腾而上,措手不及地碰上胡强,而后又是舆论大爆炸,她的心湖早已是雾气弥漫,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她哭的很凶,田沁月女士抱着她不断地安抚:“都好了,没关系,都过去了。”
沈肆走到床边,拎着温把酒的拖鞋走过去,给她穿好鞋后便悄悄关门离开,留给他们一家足够的空间。
和昨天晚上一样,他预定了五星级酒店的早餐,大概六点半送过来,温把酒才醒,温父温母也是一路疲惫,边吃边聊也能缓解饥饿和疲劳。
几乎一夜未睡,沈肆只在椅子上稍微躺了一会儿。他已经让助理帮忙去办了出院手续,送温父温母的司机也已经在医院停车场等候。
沈肆原本以为温把酒会和温父温母聊很久,没想到早餐才送到,他就看到温把酒只穿着睡衣,小跑着出来找他。
她的眼睛有些红肿,明显就是哭多了。沈肆有些心疼,又有些担心会不会哭多了,眼压再次高起来,那可怎么办?
“怎么出来了,外面冷。”
早上气温低,温把酒穿的睡衣单薄,沈肆担忧她受凉,牵着她的手给她捂,果然冰凉。
“早餐到了,你胃不好,要按时吃饭啊。”
温把酒记得,沈肆有个很精贵的胃,所以同居后总是关注他的饮食,不让他吃辛辣刺激的,盯着他按时吃饭。
沈肆原本以为温把酒这么着急的跑过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没想到只是为了让他吃饭。他不由笑出声,连疲惫都少了不少:“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温把酒觉得他奇怪:“对你好不是很正常吗?”
沈肆道:“但是我对你不好。”
温把酒觉得他更奇怪了:“你对我哪里不好?”
“今天的早餐我特地关照厨师要做胡萝卜牛肉馅的包子,蔬菜汁里面也要胡萝卜。”
温把酒不喜欢吃胡萝卜,但她有轻度的夜盲,所以沈肆总爱逗她吃胡萝卜。
原来只是这件事,温把酒不以为意,她现在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挑食的温把酒了,她现在已经能像兔子一样,一口气吃掉一整根的胡萝卜:“没关系,胡萝卜现在我也能吃。”
“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厉害?”沈肆夸她,将她拉到自己的腿上坐着,环抱着她。
“我长大了啊!又不是小孩了还总是挑食,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成熟冷静能够独当一面。”温把酒觉得沈肆的口气像是在哄小朋友,但又确实被他捧的有点臭屁起来:“况且胡萝卜算什么,一大把药我都能一口气吃完——”
得意就会忘形,温把酒一不小心便说了过去的事,她想随便糊弄过去,打着哈哈道:“好啦,我饿了,快点陪我吃早饭。”
沈肆道:“我爱你。”
“嗯?”
猝不及防地告白让温把酒转不过来弯,她的目光撞进沈肆的双眸,才发现他的眼角微红,像是通宵熬夜之后的疲惫,又像是隐忍着悲伤的情愫。
“我爱你。”沈肆又重复了一遍,轻柔地像是呢喃。
温把酒大大方方地回应:“你当然要爱我啦!毕竟我也最爱你!”
远处,不知道是谁的手机铃声响起——
我无法传达我自己,
从何说起,
却无法翻译我爱你。
八九不离十
早餐过后,沈肆再次询问了温把酒的管床医生,确认温把酒的检验结果没什么问题后才办理了出院。温父温母刚从英国过来,时差还没倒,沈肆安排了沈家旗下控股的五星级酒店的套房,还请了当地的金牌导游,带着他们在当地游玩。他知道温家夫妇大概率不会收他的钱和卡,所以早已提前打了一笔八位数的钱到高风账户上,让他全程来买单,用不完的也不需要退还,怕招待不周,还另外安排了一名助理随同。待一切都安排妥当后,他才带着温把酒出发去机场。
上了飞机,温把酒就有些犯困,怀里抱着个熊猫抱枕,喝两口热可可就打哈欠。但她还惦记着和胡慧慧见面的事情,有些忐忑不安,睡也睡不踏实,眉头紧蹙。她不知道胡慧慧为什么要见她,还选在了连城这个地点。
降落、着陆、滑行,飞机降落在连城机场,天气极好,晴空朗朗,万里无云。
沈肆的私人生活助理早已等候,沈肆在连城没有私人住宅,助理给他们安排的是沈家旗下的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大约有三百平,一应设备俱全。胡慧慧约的时间是中午十一点半,地点定在了连城中学附近的一家花店。温把酒和沈肆在酒店稍作休息后便驱车出发。
明明不久前才来过,但或许是心境感受不一样,温把酒忽然发现原来以前连城中学附近的香樟树这么多,粗壮高大,树影斑驳。正是放学的时间,附近的连城第七幼儿园乌泱泱出来一队又一队的小朋友,每一个都带着小黄帽,横冲直撞地跑进家长的怀里,吵闹又生机勃勃如春天。再往前,便是连城中学,学校的牌匾换了,重新砌了高墙,刷上金光闪闪的大字,校门也与时俱进变成智能化的大门,自动人脸识别,不用和过去一样需要挨个刷校园卡。门口来接的家长不算多,许多学生都是骑着单车而出,这倒是和过去别无二样。
车平稳停下,助理提醒道:“温小姐,花店到了。”
胡慧慧约的花店就在连城中学对面不远处,不是很大的店面被各式各样的鲜花包围,因为最近没有买花的节日,花店门口冷冷清清的,没有多少客流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