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翠来的反应,就像是一记耳光狠狠扇在他的脸上,预示着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而他,已经废了!
“滚!都给我滚出去!”周恪突然暴怒,将陈院首和翠来一并轰出门外。
门一关,周恪再也压抑不住,抄起手边的药罐狠狠砸向墙壁。
“砰”的一声巨响,瓷片四溅。
他像疯了一般将雅阁内的摆设尽数扫落在地,茶盏、花瓶、香炉无一幸免。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周恪双目赤红,一拳砸在柱子上,指节渗出鲜血却浑然不觉。
心里就像是一头猛兽,疯狂撕扯着一切。
他曾经那样的意气风发,还想要建功立业,为母亲和妹妹赢取诰命,可现在——从天上到地下,只有一夕之间。
而这一切,都是周令仪那个贱人所害!
翠来在门外听得心惊胆战,终于忍不住冲进去抱住周恪:“公子!您要冷静!夫人和小姐还等着您呢!若是您也倒下,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周恪头上。
他剧烈喘息着,慢慢平静下来。
“你说得对……”周恪声音嘶哑,“我不能倒下。”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周令仪……这些事和她脱不了关系。”
“我绝不能倒下,让她和周砚卿看了笑话!”
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去,传我的话,在民间悬赏名医。只要能治好我的手臂,黄金千两,良田百亩,我周恪在所不惜!”
他一定要报仇!
只可惜,周令仪并不知他如今的愤怒。
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孙女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靠在罗汉榻上,神色疲惫:“起来吧。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这老婆子?”
周令仪微微一笑,亲自为老夫人斟茶:“孙女惦记祖母身子,特来请安。再者……”她顿了顿,“二婶如今被禁足,偌大的国公府不能没人管,不知祖母可有合适人选?”
老夫人眼皮一跳,放下茶盏:“你二婶只是教女不严,禁足几日便可。国公府还不至于没人管。”
“祖母此言差矣。”周令仪神色一肃,“巫蛊之事害人不浅。”
“而周淑华本就不是国公府血脉,还敢如此胆大包天,做出这样忤逆之事,若不是发现得早,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说完,她刻意压低声音:“祖母,宫中最忌讳这样的事,若是暴露,别说二叔的职位保不保得住,就连咱们国公府的牌匾怕是毒药摘。”
老夫人面色微变,又听周令仪接着说。
“所以,孙女觉得二婶应该多罚几日,以儆效尤。”
“至于人选,倘若祖母没有,孙女愿意毛遂自荐。”
这时,李嬷嬷端着点心进来,恰好听见,惊讶道:“郡主莫不是说笑?您不是最讨厌这些琐事吗?”
“今时不同往日。”周令仪轻叹,“上月进宫见外祖母,她老人家说我这般不懂庶务,将来嫁给三皇子,岂不让人笑话?”她眼圈微红,“孙女思来想去,确实该为家里分忧了。”
老夫人眉头紧锁:“你年纪尚轻,如何管得了偌大府邸,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