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白虎城主执笔的手微微一顿,墨汁在奏章上洇开一小片暗痕,"那位今夜住到了玲珑坊?"
花生大士盘腿坐在蒲团上,笑声轻轻颤动:"可不正是?老夫方才接到消息时,也吓了一跳。似乎又是李当归那群人搞的鬼"
"真是胡闹"城主搁下毛笔,揉了揉胀的太阳穴,"演武大会的裁判都敢拐走,这群小崽子"
烛火映着案头堆积如山的文书,他忽然苦笑:"也怪我们,竟忘了派人盯着那位,真是疏忽。"
花生大士眼中闪着狡黠的光:"那李当归也是,连个招呼都不打。"他故意压低声音,"不过您想想,汀兰的儿子——"
"罢了罢了。"城主抬手打断,嘴角却微微扬起,"她行事确实"话到一半忽然顿住,摇头笑道:"不过,有那红衣丫头在玲珑坊镇着,想来也无妨。"
城西百草堂。
月色如洗,银辉漫过院角的药架,将李当归的身影拉得修长。
他手中短剑"见新雪"寒光流转,剑锋过处,空气里凝出细碎的霜痕——这把剑他极少动用,平日里更惯用"辞故人"的长锋,但此时,短剑在他掌中竟如游龙般灵巧。
"嚓——"
一片飘落的梧桐叶被剑尖精准地钉在树干上,叶脉间结出蛛网般的冰晶。
李当归正要收势,忽听身后木门"吱呀"轻响。
雀翎披着单衣立在廊下,梢还带着未干的湿气,显然方才梳洗过。
月光描摹着她苍白的轮廓,右肩的弥沙之印在薄衫下若隐若现。
看到雀翎还没睡,李当归立刻归剑入鞘,剑柄上的霜花蹭过掌心,凉意让他突然想起静姝白天的嘀咕——"雀翎姐姐今日这么累,你倒好,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他心头一紧,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不由分说拽住雀翎的手腕。
北境女子常年冰冷的肌肤此刻竟有些烫,被他拉着踉跄跌坐在葡萄架下的长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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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雀翎刚要开口,怀里突然被塞进个青布香囊。
艾草与夜交藤的清香扑面而来,其间还混着几味她叫不上名的药材,闻着便让人筋骨软。
"安神的。"李当归耐心的解释道,"挂在床头,或者"他想了想,"揣怀里也行。"
李当归话音未落,雀翎忽然抬眸,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月光映着她灰白的瞳孔,泛起涟漪般的金光。
"今天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她指尖轻轻拨弄着香囊的系带,"还特意准备这个?"
李当归一怔,老实答道:"今日静姝提醒我说我对你关心太少。"他挠了挠头,"我竟没意识到这点,或许旁人反而看得更清楚?"
夜风拂过葡萄架,叶片沙沙作响。
李当归望着雀翎被月光镀上一层银边的侧脸,声音不自觉地放轻:"我本就迟钝,也不善言辞但我想让你知道——"
"你的事,永远都会被放在心上。"
雀翎捏着香囊的手指突然收紧。
她垂下眼帘,长睫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半晌,她忽然轻叹一声:"李当归"
"你是不是更喜欢宁芙?"
这句话像一柄突然出鞘的利剑,刺得李当归浑身一僵。
他瞪大眼睛,嘴唇微张,却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