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架的影子横亘在两人之间,像一道突然裂开的深渊。
"昨日你回来时,"雀翎的声音忽然变得锋利,指尖捻起香囊上一根线头,"间沾着野菊。"她灰白的瞳孔泛起金光,"说是练剑,为何偏要去花田练?"
李当归的指尖无意识地抚上腰间"见新雪"的剑柄,冰凉的银鞘让他想起那日宁芙耳后融化的霜花。
山风裹着野菊香气的记忆突然涌来,他几乎能听见自己当时如擂鼓的心跳。
"我"
"男子汉大丈夫,"雀翎突然站起,长靴碾碎地上一片落叶,"喜欢便是喜欢,有什么不能认的?"她右肩的弥沙之印在单衣下透出暗红,像未愈的伤口。
夜露凝在李当归的睫毛上,他望着雀翎被月光削得愈锐利的轮廓,半晌才哑声道:"我不确定"
这句话像解开某种封印,雀翎突然逼近一步。
她身上还带着李当归刚给的安神香囊气味,吐息却灼热得吓人:"若有一天,要你在我和宁芙之间选一个——你选谁?"
李当归猛地抬头,这个唐突的问题像柄钝刀捅进心口。
他忽然想起静姝今早挤眉弄眼的模样,说什么"关心要趁早",现在恨不能把那个多嘴的丫头从被窝里揪出来。
关心则乱,雀翎的心思他越来越猜不透了。
夜露顺着葡萄藤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你该知道——"雀翎的声音比极北的冰原还冷,"若换作是我"灰白瞳孔里的金光突然炽烈,"不论面对谁,哪怕是北方的族人"
"我都会选你。"
这句话像黑潮般碾过庭院,李当归只觉得胸口闷。
雀翎突然冷笑一声:"可我这般毫不犹豫换来的却是个永远不存在的答案。"
夜风卷着药香拂过,李当归张了张嘴,喉间像塞了团晒干的黄连。
他忽然想起俱卢族的古老谚语——雨女的血誓,要么成真,要么成殇。
"这是否公平"雀翎的声音忽然低下去。
可就在李当归准备开口时,她突然后退半步,嘴角扯出个生硬的笑:"罢了,别听静姝那丫头胡说。"
月光流过她骤然松开的指尖,骨笛"当啷"一声坠地。
"你待我"她弯腰拾起骨笛,丝垂落遮住表情,"已经很好了。"
骨笛落地的余音尚未散尽,李当归突然上前一步,靴底碾碎了月光下的一片枯叶。
"不对。"他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在宁芙和你之间选择——这问题本就不该存在。"
雀翎转身的动作僵在半途,梢沾着的夜露随着颤动滴落。
"重要的人太多了。"李当归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见新雪"的剑穗,"大姐,二姐,白泽先生"他的目光突然钉住雀翎灰白的瞳孔,"至于你——"
夜风骤停,葡萄架投下的阴影里,李当归的声音像出鞘的短剑般锋利:
"你从来都不是选择,而是必然。"
雀翎的瞳孔剧烈收缩,右肩的弥沙之印突然灼痛起来。
她看见李当归喉结滚动,继续道:"我不知将来如何,但此刻能给你一个同样公平的答案——"
"我不会做出选择,生也好,死也罢。"他忽然抓住雀翎颤抖的手腕,掌心温度烫得惊人,"我都会和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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