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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云谲 撕裂这场荒诞的父子情谊(第3页)

他抬眼,深深地说:“您不也是我的亲叔叔吗?”

殿内一时死寂如坟。长治帝垂眼,良久之后,方才挪开了踩着季瑜的脚。

***

年节前夕,越州边线。

蒲既昌下马入客栈时,周遭都是应伯年的兵,他以斗篷遮面,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

他压根儿不想来这一遭——此来希望渺茫,他不是不知道。可怎奈长治帝的病忽然好了,开始重新亲管朝政,又将他一家老小尽数接入宫中,逼着蒲既昌不得不跑这一遭。

“安州紧邻越州,乱军相逼,想来爱卿亦会忧虑家人安危。”长治帝说,“听闻那应伯年早年间受你提携,或许他只是一时遭蛊,有劳爱卿代为劝诫,为朕排忧解难。”

应伯年受蒲家照拂一事,完全是蒲既昌在吹嘘,可这种掉脑袋的话,他又怎么敢在长治帝面前直言?只好打碎牙齿往肚中咽,几乎是被生生独自推过了边线。

蒲既昌清楚长治帝的意思。

长治帝是希望通过应伯年对待他的态度,来借机判断东北叛军下一步究竟会如何行动。

若要通过直攻安州而进军衍都,他多半会被扣下;若要往祁瑞山与西北叛军汇合,绕开安州走怀州线,那么应伯年没必要同他翻脸,因为安州境内蒲家早已成势,过去大景如何需要简家,如今便会怎样需要蒲家。

但无论哪种,他总不至于丢掉性命。

蒲既昌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包厢门。

应伯年果然已经端坐其中,左右各有一近卫立侍,却均垂头,覆着御寒用的半面巾。蒲既昌谨慎地坐下来,又摘毡帽拍掉雪,忍不住多瞥了其中一人几眼。

有点眼熟,可能瞧见的五官太少了,他没能认出。

蒲既昌很快敛回心思,朝应伯年道:“戍旻,这些年你我之间往来颇多,你既愿意同我相见,必然也是看重这段情谊,对不对?”

应伯年不置可否。

蒲既昌心思稍定,继续说下去:“你如今随着叛军,想来只是一时糊涂。可那季明远究竟许给你什么,能叫你为他这样卖命?充其量不过是异姓王,你若真想要,陛下说了——只要你生擒季邈带回衍都,那么整个越州就是你的封地,开春便为你行册封大典。”

“你何必跟随乱臣贼子冒这种风险?戍旻,你糊涂啊!”

应伯年端了茶,问:“说完了吗?”

蒲既昌没说完,接着述尽旧日情谊,他晓得应伯年关心雾隐山庄,又细细将相关事讲了一遭。

他说得太过情真意切,因而没有注意到,左侧近侍的手悄然捏紧了。

“……你是个聪明人,何必同当年简家一般不知变通服软?”蒲既昌说,“戍旻,你跟陛下认个错,再将人抓回去便可留名青史,压根儿不必赌上身家性命,也犯不着来成王败寇那一套,对不对?”

他一口气吃尽茶盏,方才叹气道:“我说完了,你倒是给句话啊。”

应伯年却两手一松,摔了杯。

两近卫当即上前,死死摁住了蒲既昌。蒲既昌在惊变里,听见楼下也有骚乱声,便知自己所携人马尽数被俘——这东北叛军还真当要直接攻安州!

蒲既昌颤声道:“应戍旻!”

应伯年没理他,左侧侍卫倒出了声。

“蒲大人既然提到简家,”侍卫说,“那么在下便不得不问候一二,同大人叙叙旧情了。”

蒲既昌呼吸凝滞,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有匕首抵到他颈侧,冷气激得他打了个激灵。

“你,你……”

面巾扯下,露出一张年轻的面孔。蒲既昌终于想起来,他曾在弟弟蒲既泱的后院中,见过这张脸。

“大人不认识我吧,”简牧云说,“家父乃是安州简开霁,您当年的老师呀。”

蒲既昌面色惨白,浑身瘫软地扑倒在地。他慌不择路地爬向应伯年,应伯年却已经推开门,走了出去。

应伯年在惨叫声里,神色如常地写完了信。乌鸾做信差,很快飞回沽川府内,季邈若有所感,在乌鸾俯冲时便推开窗,接住了急归的鸦鹘。

他展开看完,朝司珹一点头:“成了。蒲既昌回不去,朝廷那头收到消息,定然会向安州增派人手。”

他又道:“裴玉堂走了,却留下一信,其中有述阳寂大致留将,说是答谢救命之恩……今日午时,我已收到了师父的回应。”

司珹问:“钟将军怎么说?”

“师父在怀浪湖以东,防范禁军自东面包抄,而不在潼山城中。”季邈说,“我父亲封王前,师父是西北原本的守将,因而我父亲没那么器重他,也不想同他多往来。从前将他放在沙湮整整二十年,如今依旧不愿将他带在身边。”

司珹仰面,问:“他在信中……”

季邈点了点头。

司珹坐在书案后,闻言轻轻颔首,将宣纸推至对侧。

“那便寄信给父亲吧。”司珹说,“告诉他春时祁瑞山相会,儿子定然带足兵马,助其逐鹿问鼎。”

他等待如此之久,终于能够亲手撕裂这场荒诞的父子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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